| “如果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是金钱或地位,那么我不是” 校友去哪儿-广外外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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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显亮
2005届毕业生,华南农业大学英文文学学士,香港浸会大学国际新闻硕士。
曾任《香港经济日报》记者、《星岛日报》高级记者,现职《香港01》调查记者,负责文字、影片和网上即时新闻。
工作7年,曾获人权新闻奖大奖、香港报业公会最佳新闻报道、最佳新闻写作冠军等十多个新闻奖项。”
接受广外外校扈永进老师约稿前几日,外校的同学在facebook上问道“你现在做着自己想要的工作吗?你成为了自己想成为的大人吗?”这个问题对于30岁的人来说有些沉重,而刚好30岁的我回答了“是”。能回答一个“是”字,心灵上是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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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校电视台的主播枱开始
恍惚回到高一高二的时候,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自小就喜欢看电视和新闻报道,老师常让我们读《南方都市报》、《中国青年报》的新闻和评论,想做记者的想法或者就在那时萌芽。
外校电视台的主播枱,或许是我首次初尝记者滋味的地方,自告奋勇要求做时事节目,分析台湾选战和中日关系,当时在外校还引起过小小轰动。
广外外校电视台的主播台,是我初次体验做记者的地方。
高考时首选是新闻系,但从来不认真读书的我,高考失手了。哭了一晚过后,在往后的大学四年把握机会,办校园杂志,到电台、电视台实习,为外国记者做翻译和采访助理,累积跑新闻的经验。没有后台没有关系,不断尝试陈剑月,原来也可以触碰理想。
在人人都考硕士准备出国的时候,我也赶上潮流,手握悉尼大学会计系和浸会大学新闻系两份录取通知,一边可以马上做“走向世界的现代人”,更或能过上舒适安逸的金融白领生活,另一边注定做一个穷记者。回想起当时做决定时,其实并没有太多挣扎,很快就决定了香港,到了亚洲第一的新闻系拥抱理想。
在广州看香港电视和杂志长大的孩子,对香港都有特殊感情。正是如此,做香港记者成为我的理想,去香港读新闻或能拿到做香港记者的通关钥匙。
现在已经想不起在浸大那一年究竟读了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就似吃了一个快餐,用最快的方法让自己可以入行做记者。倒是现在采访和写稿时,总记得那时所学的新闻道德,中立、客观、公正,不要偏颇。西川茂
浸大毕业后,我在《香港经济日报》做财经类专访开始,最常接触到的都是上市公司主席、跨国企业高层,到世界各地采访不同经济类专题,算是在工作中做到“走向世界的现代人”,但自己心里明白,这并非是我心中想做的那种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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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脚马眼神仙肚的生活
《经济》那两年,见过上流社会的奢华,但我希望能为低下阶层和弱势群体发声。后来有了机会到《星岛日报》,主力做深度报道,也利用自己中港两个身份,报道两地关心的社会问题。
在《星岛》的三年间,曾揭破地沟油黑幕,中港勾结的古董拍卖乱局,SARS十年医疗防疫漏洞,审查电影和音乐窒碍创作自由等,让读者知道,我们的社会并非宣传口号那般美好,亦让读者知道,如何鞭策自己、鞭策政府。
2016年我与《香港01》同事合撰的“残疾院舍黑幕”系列报道,获得由国际特赦香港、香港记者协会、香港外国记者会联合颁发的“人权新闻奖”中文特写组大奖。
纸媒正在转型,互联网成为新闻的载体,记者亦要multi-task,我也在这个洪流中,转职到创刊不久的新媒体《香港01》,负责调查报道,亦要兼顾写稿、拍摄、出镜、做直播多方面工作,名副其实做到了“铁脚马眼神仙肚”——跑得快、看得准、捱得饿。
我常到中国内地和世界各地采访,更要兼顾网上即时新闻、印刷文字和出镜现场直播报道。
报道新闻“不歌颂、不嘲讽”从来都是我的坚持。我和同事去年曾经追查香港残疾院舍的黑幕,发现院长曾被控性侵智障女院友,亦发现该院8个月内6名院友离奇死亡,就似南韩电影《无声呐喊》的香港真实版。
今年8月澳门风灾造成10人死亡,我在当地采访,亲睹失踪者家属在水浸的停车场等候多时,换来打捞出来的亲人尸体,我揭破澳门政府善后混乱,特写司长探望灾区时干净的皮鞋,当众质问她是否做秀。
还有一次,连续在外地工作,神经紧绷三星期,最后直播死讯,回港的飞机上眼泪终于禁不住。我的眼泪会否令新闻带有预设立场?我想我们皆是人,只是关注另一个人的生命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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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沉默的人
采访时遇到很多不公义的事,往往发现,造成悲剧的並非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而是身边一个个像你和我一样的平凡人,只是因为怕事而选择沉默,对,就是鲁迅先生笔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沉默。
曾面对催泪弹和胡椒喷雾,戴上眼罩和口罩后就要继续采访。
有人为保饭碗,隐瞒残疾院舍的离奇死亡事件,令人手不足、环境恶劣的问题恶化,死亡事件陆续发生,可幸总有良心职员向传媒揭发事件。在内地生活,对很多明知违法之事见惯不怪,一句“系咁?啦”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为何打人的城管都是临时工、为何做生意要走后门疏通关系,这些新闻日日见报烽火影人,让人麻木,但切记提醒自己抢钱袋鼠,不要做一个“系咁李英幼?啦”的沉默旁观者。
在浸大新闻系的走廊上,印着的一句话爱尔兰哲学家Edmund Burke的名言:“邪恶盛行的唯一条件铜头铁罗汉,是善良者的沉默”(All that is necessary for the triumph of evil is that good men do nothing),提醒着每一个新闻系的学生,要揭破沉默,亦提醒着我要记住心中的那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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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所爱的香港
记者常被称为“无冕之王”,用手中的一支笔监督权贵,揭露社会黑幕,捍卫公众的知情权,追求公义,不要成为权贵的工具,这些是书本所学,要实践并不容易,因此常提醒自己,要多看、多听不同的意见和声音,不要主观武断,时刻带着怀疑的眼光。
而香港记者更是以跑得最快、跟得最贴、问得最狠著称,我一直认为香港是报道中国新闻最好的地方,香港记者的使命,亦是继续报道香港和中国的实况。回想这几年,我不能算做得很好,但总算没有辜负“香港记者”这四个字。
在《星岛日报》多次获得香港报业公会颁发的新闻奖项怪王别传。
身处香港,常会思考自己的身份认同,我在香港从无隐瞒自己的内地身份,但却很抗拒,用“港漂”一词来形容自己。虽然多年来蜗居在港,买不起楼养不起车,但从未觉得自己“漂流”在此,而是一直拥抱这里与内地不同的自由多元文化,负起公民责任,实实在在做一个香港人,作为记者,更要捍卫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这核心价值。
当然也躲不过两地文化和矛盾的冲突,发现不少争拗都是从偏听而起,有些人可怜地,被限制接触事实的多个面向,可悲地,有些人在自由资讯的世界中,选择偏听,最后都变成立场在前,不问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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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理想充饥
做记者其实压力不少,日晒雨淋、到最肮脏的地方采访只是小儿科,拳打脚踢的威胁也是湿湿碎,因为报道真相,常被指责“不爱国爱港”,才是无形的威胁,其实“免于恐惧的自由”很脆弱。
另一边的压力,是来自朋辈和家人。记者在香港是个低薪职业,入职薪金甚至比不上洗碗工人,当然我不是说洗碗工人不值得到应得的人工。当看见同样的资历和能力的朋友,买车买楼的时候,只能苦笑自嘲,用理想充饥。好在父母一路支持我追逐梦想,对我只有两个要求:不要受伤、不要被捕。
当社会的眼光用薪金、名利、地位来衡量成功时,我可以马上举手说,我不是一个、也似乎不太可能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或者老师让我在校报撰文,是因为我是一个坏榜样,让师弟师妹们警惕。
我不敢说我会一辈子在新闻界工作,但现在我不至于会饿死,在油尽灯枯前,还可以继续做下去。我过往的一些报道和想法,未能尽录于此,若外校的师弟师妹们有兴趣,可用自己的方法,到facebook.com/williamontheway中看看,或者电邮到reporterwilliam@gmail.com联络我,谈谈吃不饱但饿不死的理想与现实。
外校让我认识了这辈子最好的朋友,让我能触碰到理想,感谢外校给我的一切。
广外附设外语学校
“培养走向世界的现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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