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悲剧美”的艺术——我所理解的《天浴》 读后感-Jessica想说
* 这是“Jessica想说”的第1篇文章。
【前言】
嗨,大家好。不知道大家是否有看过《天浴》这部作品。如果没看过的话唐安麒,我相信你也一定知道李小璐。没错,1998年,她正是凭借扮演陈冲执导的电影《天浴》中的文秀一角而获得了金马奖影后的殊荣,而那年,她比女主人公文秀还小,还不满16周岁。该片更是一举创下了金马奖史上唯一一次大满贯记录,横扫最佳男女主、最佳剧情、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等七项大奖。不过,我是先接触到的原著,然后才去补看了电影。不是说电影没那么好,而是说就我的个人体验而言,周开开原著更能打动我。因为文字给予了我更宽广的想象空间。
说到这,就不能不提到我喜欢的女作家严歌苓了。她出生于上海,于上世纪80年代末赴美,后来成为了一名美籍好莱坞编剧、中英文作家。代表作有:《少女小渔》、《第九个寡妇》、《一个女人的史诗》等多部作品,是一位高产作家。其中《天浴》、《少女小渔》、《陆犯焉识》、《金陵十三钗》以及冯小刚执导并将于2017年10月首映的《芳华》等电影,都改编自她的小说,并由她担纲或参与编剧田东生活网。
我下面要谈的,是严歌苓的短篇小说《天浴》。(正式发布本文之前,我把原来已经想好的“从艺术审美角度谈我所理解的《天浴》”这个标题临时换了,因为觉得自己实在是不懂艺术,如果以之为标题,未免有故作玄虚、虚张声势之嫌,而且反而会让大家对我有过高的期待。所以还是换一种提法,因为我并非从点评的立场出发,而只是谈谈自己的感受罢了。)
图为严歌苓《天浴》(精装本),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3月版。
今天,我想从艺术审美的角度,来谈一谈旅美作家严歌苓女士的短篇小说《天浴》。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在艺术史的长河中,它到底占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扮有怎样的角色,甚至,我还不知道在当代文艺批评家们的眼中,它又在多大程度上符合所谓 “艺术的标准”。因为据我所知,无论是比起古希腊那些带着“古风式微笑”的人体雕像,还是较近代欧洲领文艺复兴之风气的莎士比亚戏剧、开浪漫主义之先河的贝多芬交响曲,作为一部当代短篇小说,无论是在长度还是在广度上,《天浴》似乎都从未显得那么“伟大”——它只有八千余字,只是一个关于文秀、关于老金的故事。而即使将“艺术”的范围缩小到“文学”这一领域来对其价值进行重新考量,人们也大概会认为《红与黑》、《安娜·卡列尼娜》等已被定义为“不朽”的名著更具价值。但是,单就个人的审美经验而言,我还是愿意将《天浴》与那些划时代的伟作并列——起码从作品本身所呈现出的那份生存情感世界来看,它毫不逊色。在我看来,它有它的深度。
小说是这样展开的。文秀是一个从成都来的女知青,被老金从场部单拣出来学放马,两人住在同一顶帐篷下。老金是个藏人直死无限,身体残缺,不过待文秀极好,作为一个有着魁梧身躯的草原人,他对文秀却只有“低低地吼”和“牲畜般的温存”;文秀说身上痒朴山多拉,老金就为她挖了一方浅池供她沐浴;若有男人敢冲过来偷看文秀,老金就会赌上性命、用枪杆子将他们赶跑。
接下来,故事顺理成章地进行,老金一如既往地照顾文秀朴玄彬,文秀则如初时一样,始终掰着手指数日子等场部接她回去,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半年。直到有一天,听供销员说很多女知青已经靠着“好人缘”回城了,文秀才意识到,“娘老子帮不上她,只有靠她自己打门路”。于是她出卖了身体,“天经地义”地把自己献给了每一个在她看来可能“关紧”的人。然而,回城的事还没信儿,文秀就为打胎躺进了医院,还被同是知青的张三趾强暴了。
这之后,老金把文秀带回了草原。她央求着老金,让他“打掉自己的脚趾”,而老金却慢慢端起枪杆,结束了她的生命。而后,老金将文秀的身体放进了那方她曾沐浴过而如今却已充满雪水的浅池中。随后,也跟随着了结一生。
我在这里尽力用几百字将《天浴》的轮廓相对全面地勾勒了出来。然而田明健,这还远远不够。很显然,在我的转述中,小说原有的生命力被剥离了。如果原来的短篇堪称“艺术作品”的话,我的概括则最多只能算是符合了“故事”的叙事标准,尽管也能让读者了解《天浴》的基本内容,但却很难给予同样的感情体验。这首先便说明了《天浴》作为艺术创作的产物,其本身存在的价值——也即通过感性形象的塑造来达到生存情感之真正呈现。与之相对应,感性形象的塑造要求作家采取的是“诗的语言”,而非单纯的日常叙事。比如,“云摸到草尖尖。草结穗了,草浪稠起来。一波拱一波的。”《天浴》伊始,便是用这诗一般的独特陈述方式把我直接卷入到了文秀和老金所在的那个世界,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作为局外人来提前打量或审视作品的余地。从一开始,我便置身其中,成了人物及其活动的静观者,在这静观中,我似乎忘记了自身的认知和意志,只是任凭自己去自由地感受和体会作品里那些交织着的人物的悲喜和命运。
《天浴》书写的是文革一代的悲剧,反映了小人物的命运,但它关乎整个民族的共同记忆,因此,每个中国人大抵都能从中形成相同的审美意象。实际上,以文革为题材的小说在今天并不少见,但《天浴》却获得了少有的成功。我认为,这是因为它具有真正的悲剧美。小说的作者严歌苓说,“‘文革’是我人生观、世界观形成的最重要阶段。”可见,正是这种实在的经历、对时代的敏锐感受、对民族命运的关切才形成了她强烈的创作冲动。因而我们在《天浴》中看到的悲剧并不是偶然制造出的不幸,而是时代使然,我们流下的眼泪并不是出于被“欺骗”的同情,而是因人性价值的毁灭、残酷的命运引发了我们的痛感。文秀本是在蓝天下沐浴的干净女孩,但在那个年代,她却为草原到城市的距离而被张三趾们所玷污。她本该哭,本该抱怨,但是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看到过她流泪。这不是因为她不曾哭过,只是作者不愿以此来诱发读者的眼泪。
还不止这些。我想乐尚网,我们之所以在这悲剧过后感受到的是凄美和感动而不只是纠结和责骂,是因为《天浴》在不可抗拒的命运面前,仍然坚持了对人性价值的肯定。文秀出卖了自己的肉体,但她的灵魂深处依旧圣洁,到最后,她选择了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保留了那份尊严,证明了其人格的不可侵犯。在小说的最后, 文秀请老金打掉自己的三个脚趾,仿佛是对回城所做的最后努力:
“‘老金,求求你……你行个好,我就能回成都了。冬天要来了,我最怕这里的冬天。他们一个都不帮我,你帮我嘛。只有你能帮我了……’她忽然扑过来,抱住老金,嘴贴在他充满几十年旱烟苦味的嘴上。” “文秀站直,正面迎着枪口”。
而此时,大概也只有老金才能读懂文秀——
“他顿时明白了。从她的举动和神色中,他明白了她永诀的超然。他突然明白了她要他做什么。”
老金虽然从身体上看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但他甘愿陪文秀去另一个干净的世界让他们的情感完整。虽然很难说这里的情感就是爱情,但我认为,这一切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瞬,“老金感到自己是完全的”。此时,我看到的只有人性的纯粹。而我也相信,这才是悲剧美的本质。
现在看来,用维柯的“诗性智慧”来形容《天浴》也不为过。因为严歌苓女士正是以诗意的态度、运用其诗性的想象力和诗性的叙事笔调为我们书写了一部记录文革年代的“史诗”飞轮漂移少年,带领我们静观、参与了那个时代的人物命运。她通过《天浴》这一作品,向我们澄明了民族的生存体验世界之存在,唤醒着我们关于文革年代的共同记忆。从这一视角来看,我认为,《天浴》就是一部精良的艺术品,它经过雕琢,却不矫揉造作。而严女士作为一名文艺家,其对笔触和情感的把握也的确足够令人敬佩。我想,这也堪称为某种意义上的“伟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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