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骚”再解题 覓徑-六不居世家千年静守
“离骚”再解题
关于《离骚》的题解自汉至清乃至今日多有人讨论,其中也不乏大家巨擘。甚至有汉儒为释二字而作万余言,翻译成现代汉语至少二三万字,当然这些琐屑有价值的不多。我在这里提自己的看法,也是为前人说法的证据链添砖加瓦文伽昊。所以多少有一些因袭前人的“嫌疑”,而迟迟不愿意动笔。这是第一。
第二,我曾经花了不少时间,把《诗经》《楚辞》里有“离”字的句子都摘了出来,想看看它在先秦的典籍里到底什么用法。但是手稿忘了堆在了哪里李明洲。现在看来乱放东西的习惯确实糟糕黄楚标,庄雯如以后要改。幸亏我记得结论:“离”字在这两本典籍中只有两种用法。一释为“离开”、“分别”,和现在的意思差不多;再就释为“罹”。第一种用法和第二种用法出现的频率相差不大。所以想看看其他先秦典籍里“离”字的用法。但是一来我缺乏足够的耐心和细心,二来我对这种类似的考据不太感兴趣,我更乐意别人给我一个准确的结论,我用它去搞点别的。
第三,我并不想专门去找,而是想在读的过程中慢慢碰,慢慢积累。以上三个原因导致我迟迟不愿意写出来。今天因为被王君不白逼要,姑且壮着胆子写出来。言归正传。
前人关于这个问题的说法大概有三类:一是班固在《离骚赞序》里说的:“离,犹遭也;骚,忧也。明已遭忧作辞也诛仙续。”二是王逸《楚辞章句·离骚经序》:“离,别也;骚,愁也;经,径也。言已放逐离别,中心愁思,犹依道径以风(同“讽”)谏君也。”王逸的说法经学意味十分浓厚,未免穿凿。总之,他是说屈原因离别而生忧愁。三是钱钟书在《管锥编》里说:“‘离骚’一词,有类人名之‘弃疾’、‘去病’或诗题之‘遣愁’、‘送穷’,蓋‘离’者,分阔之谓,欲摆脱忧愁而遣避之,与‘愁’告别危情猎爱,非因‘别’生愁凤凰知音卡。”
我个人更倾向于班固、司马迁的说法:“离骚”犹“遭忧”。最直接的一句证据就是《山鬼》的末句:思公子兮徒离忧。这一句正是诗人的心声:自己满腹忠言而不见省纳,遭放时时时不忘君王,而每每想到这些就心中有了无限哀痛。“徒离忧”三字说尽了屈子的痛苦和无奈。这正是“离骚”二字的最后注释。再者“离”释为“罹”的例子是有的,上面所举《山鬼》末句即是。我再举《邶风·新台》中一例:“鱼网之设,鸿则离之。”这一句中的“离”也解释为“罹”。顺便说一句,闻一多先生有一篇《诗新台鸿字说》专门释这一句中的“鸿”字,很有学术分量太爱肽,大家可以找来读一读,收在他的《诗经研究》一书里。王逸说他是因别离而生愁怨是对的,但是更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内心的痛苦不吐不快,遭放只不过是一个外在形式唐沸潮,不应过分去强调。钱钟书先生的说法很有道理,在屈原的诸多作品里他构筑了一个个神仙世界。他内心的苦怨多得无处倾泻,所以转向神话的世界,以期暂缓现实带来的痛苦。给自己的心灵一个告慰。但是他每次都失败了,即使实在仙幻世界里他仍然忘不了怀襄,忘不了自己的遭遇,还在时时提醒自己要有所操持,不能变节。甚至有时候他笔下的神仙简直就是现实的翻版,一脸的世俗相葆蒂兰。钱钟书先生说是“欲摆脱忧愁”固然有理,但是不如“徒离忧”更显屈子心境和精神。
【往期精选】
覓徑 | 中国自造论据史略
覓徑丨当孔子撞上屈子
覓徑 | 裹挟着马克思主义外衣的神秘主义内核
▼文:刘不渝 编&责:王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