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聋 子” 画 家(附特色点评) 【原创】国庆专刊-书韵闲话
编者按:
从2002年起,我在汤博士的鼓励下杀生丸壁纸,开始所谓“自主写作,合作欣赏”的作文教改之路,也就是把一般意义的“互评互改”做得更深入些,让学生尝试到写作与点评的快乐。每次作文讲评,作文与点评同步赏析,鼓励学生内容和形式的创新,例如,综合点评有文言文、古诗词、仿写、续写、戏剧、现代诗、散文、小说以及各类实用文体等等,不一而足,点评的文字丝毫不逊色于作文,我戏称“一半是海水(蓝字作文),一半是火焰(红字点评)”。师生沉醉其间,乐此不疲,16年来,我坚持如昔,收获颇丰,也曾让我许多毕业的学生常常念起。今年红太狼狂想曲,从高三下来又教高一,在常德市一中476班(高一)继续我的作文教学探索,陆续推出班级优秀作品,供学生、家长交流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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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子”画家
常德市一中476班张凌紫
夏日的阳光打在脸上,刺得我眼睛生疼,像是要催我掉泪。我看见那光洒在走廊上,在地面刻下模糊的阴影,却洒不进那间紧闭的房间,他躺着的那个房间。
他本是个医生,在青峰煤矿为矿工们治病,结果那年,煤矿矿井塌方,正在井下作业的他侥幸活了下来,却因耳膜受伤,再也听不到了。我印象中第一次见他,是我五岁那年,妈妈牵着我回青峰的时候,按照妈妈的吩咐,我知道他是我的外公,于是我自作聪明的,甜甜的叫了他一声:“外公~”,他却没有半点儿反应,于是在我心里榕树果,他是个冷漠的人。
那年我八岁,妈妈回去工作,我便自然而然地被留在了这里,以为自己被遗忘了,我便不吃他做的饭,溜到村口的池塘边爬树,在田间摘没熟的黄瓜,拔了他菜园里的菜苗,变着法子躲他。他常常找我找得满头大汗,焦头烂额,我却在树上躲着躲着就睡着了,醒来时,他在树下望着我笑,张开双臂,准备接跳下来的我,我总是固执的偏着头不去看他,飞快地爬下树后,自顾自地往家走。60岁出头的他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八岁的我的后面,惹得村里的人看到了都忍不住笑上一番。
“萱,乖啊,吃饭了,外公带你去赶集。”他诱惑似地将一勺饭伸到我嘴边,“我不吃!我说了不吃!”我用力地推他的手,没想到,却打翻了碗。听妈妈说过,她小时候掉了一根筷子在地上,外公就罚他跪着抄《弟子规》,还不让她吃晚饭。我忽然就怕了,畏畏缩缩地用余光瞄他,他却只是平静地捡了瓷片,回了厨房。蓦地,我心中竟生出了一股愧疚来。外公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却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八岁那年我最是顽劣,竟不知他早就得了心脏病,病发的时候急急吞了药,等能行动后,就第一时间从家里跑出来,满世界找我。
上了初中,我仍常常回乡,不是从前那般顽劣,倒与他亲近了起来。我过12岁生日时,他从仓库拖出了一个大纸箱,叫我打开。
我轻轻揭开箱盖,一双双做工精巧的鞋叫我离不开双眼,荷花图样的;凤凰花纹的;全是我最喜欢的粉色,蓝色,和花式形状,我摸着一双粉色的棉鞋,上面醒目地绣着我的乳名和生日。
我不禁抬头问她他:“都是您找人给我绣的?”忽然意识到他听不见,我鼻头一酸,竟开始心疼起来,他不知我怎的,像是要哭了,急忙说:“我啊,一辈子也没存到什么钱,宋笠娜小时候你妈妈想吃肉我也买不起,亏欠她太多,就只想对你们娘俩好点儿。从你八岁的时候,我就在做这些鞋了,可那时候,我给的什么你都不要,攒着攒着居然就这么多了,看见你特别喜欢摘路边粉色的小花,我想着你大概是特别喜欢粉色的吧?!这些鞋上我绣了很多画儿,是想你能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好大学,你妈和你,我也才放得下心来……”
我紧紧地抱住了他,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说:
“外公,我爱你—”,虽然他听不到,但我很想很想让他感受到,感受到我对他无尽的感谢之情……
后来到了初三,我忙着奔波于各种补习班,早就不再回乡了,关于外公的事也渐渐模糊了起来,偶尔想起,也全是因为妈妈电话中不止一次的谈到外公的病情又恶化了,或者又住进了哪个医院,听到这些,我总是忍不住发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了吧……
初三毕业的这个暑假,我终于能去看看他了,莫名地,我竟一点也不激动,一点也不期盼,只是满心的害怕,怕他不再是记忆中和蔼可亲的模样。
当我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用尽全身的勇气,却推不开这扇门……,阳光依旧刺眼,甚至刺痛了我的心。“唉……”,我叹了口气,还是缓缓的走了进去,一阵凉风突然围堵了我,心也仿佛凉了下来,开着24o空调旁边的病床,是我日思夜想的外公—吗?头发一块一块的粘着头皮,颜色白的可怕,身上或贴或连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一根根线连着旁边的心率仪,“滴—滴—滴—”,绿色的指示灯毫无生气的一遍遍回响着,打得我的耳朵生疼,这样冰凉的地方,外公怎么会习惯呢?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动静,他慢慢地睁开了眼,暗淡的眼神寻到我时竟射出了异样的光彩,他竟咧着嘴笑了。他很疼吧?电击心脏,怎么可能不疼呢?可他却只喃喃地唤我一声:“萱—萱—”,惹得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我急忙去扶他,他却躲过我,固执的伸手去摸床边的收纳箱,我看见他打开了收纳箱,他的手中变戏法般的多出了一双粉色棉鞋,刺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女孩儿。
“给我的吗?”我突然想起—他听不到。他喘了口气:“陪我坐坐吧,这双棉鞋是上月才纳好的,本来想你生日时再给你的,但外公可能等不到了。外公没啥会的,想纳个你出来,也纳得不太好看,只绣你的名字还比较熟练,昨天晚上进来,差点儿就见不到你了,要是真走了,也还有双棉鞋给你留个念想……”,我看着这双有着别样图案的棉鞋,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点,一点地涟漪,眼泪打湿了我的眼眶,也打湿了我的心!
他一辈子没学过画画儿,却在那双棉鞋上画了一幅最好看的画。我知道心脏病和肺气肿常常使他呼吸困难,却很难想象每个夜晚,他模糊着眼一针一针“画”出我的模样,是他最爱的,我的模样!
——你写我评
爱的色彩
常德市一中476班 周文汐
戊戌年庚申月辛丑日夜,解衣欲睡,忽闻窗外人声嘈杂,声声入耳,扰吾睡意。余愤然起行,遂至噪音出探究竟。
近市,一舞台现吾前,上书四字“比文招亲”。读文者坐舞台中,一桌、一椅、一话筒;评文者坐舞台下,合八人,一长桌、一长凳、一人一话筒而已。众宾团坐,热闹非凡。少顷,见台上幕布一开,满座寂然,无敢哗者。
一主持人移步台中,曰:“今晚比文招亲,胜者可迎嫁杨家大少爷!孰优孰劣,权由众相邻及评委决定!”忽一人大呼“好!”,台下顿然掌声四起。读文者曰:“请听张家大小姐张凌紫的作文---”.....未几,文毕矣。众相邻沉浸其中,似不能拔也,评委遂看作而评。
一评委曰:“此乃佳作也。作文者情感之真挚光速领跑者,字迹之优美,言语之切实刘坤龙,字字扣心,句句含情,感人肺腑也”言毕,掌声四起。
一讲学家及此地,擒文而读之,笑曰:“尔辈不能究文学!依吾看之,此文疏漏甚多,岂能称之为“佳作”哉?文章第一句“阳光打在脸上”的“打”字十分不恰当,光矣,照哉明十三陵简介。在看其标点滥打滥用,似不懂标点之格式也。文章详略安排之不合理,人人应知。叙事之笔墨较多,抒情之文笔不扬,由此观之,作者水平着实不高矣。再者,既是“绣”,又何来“画”哉?岂不欺乎?文末草草几笔了结,无画龙点睛之笔。依吾看之,此文不应为佳作。
一评委为文学师,闻讲学家所言,亦笑曰:“凡读文,不应“读”,而应“品”,细嚼文字,会作者之意也。汝言“打”字不当,余以为此字甚好,能尽言人心之感,作者之祖之不幸,心如被人打也。本文以时为序,以己对祖之态度之变为线索,使其文条理清晰。至于叙儿时之事笔墨较多,是为与文尾成方,会其祖于“吾”之爱之无限,然态度之转变却让人始料不及,不明其所以。后作者之祖为其绣棉鞋,自此,作者会其祖之心意,满心愧疚,勇者致其身于祖之爱矣。后作者往医院看其祖,语言虽不谓之华丽,然字字戳心,说以真话,抒以真情,情深之辞切,感人肺腑。其祖对其之一番言语,亦是现其爷孙之情深,作者思其祖为之绣鞋于夜,不禁心疼,忏愧却无以为力。作者今对其祖之深爱,对过往之回忆,对现时之无奈全融于其感性之河中。全篇少用修辞但胜似修辞;语言朴实,却胜似华丽。文末结尾一句在反复低吟之中,使其感情凝重隽永,余韵深长,给人以言尽而意无穷之感。如此观之岳菁蔚,为何不为佳作哉?”评委者争执不休,读文者乃读下一篇....
赛毕,主持上台,言结果于两日后颁于早市。只见一智慧学者抚须曰:“张小姐必胜之。”果不其然,五日之后,张、杨两家热闹至极,新婚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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