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薤露”、荞头与藠头 典故纪事-神州民俗大峡谷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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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民俗》
薤露
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复落,
人死一去何时归。
——《乐府诗集·相和歌辞二·薤露》
(释义:薤上的露水呀,你怎么被太阳一晒就蒸发了呢?薤上的露水干了明天还会再来,人若死了那一天又能够回转呢?)
熟悉中国古诗词的人都知道,这首是汉初齐国人田横的挽歌。
徐悲鸿油画《田横五百士》
当年田横争天下而不胜,汉军大破齐国天冬素片。田横和五百手下无处安身,只好逃到东海的一个小岛上。
汉高祖刘邦派人逼田横进京,田横为了保全手下人的性命,只身随使者前行。
到了长安附近,田横对使者说:这里离长安不过数十里,我死了以后,首级到长安不至于腐坏,皇上要见我的面目也不难了。于是自刎身亡。赵欣培刘邦知道后大惊,厚葬了田横。
死讯传到海岛,五百壮士非常忧伤,就作了《薤露》和《蒿里》两诗哀悼自己的主人,然后一并自裁。
消息传到京师,朝廷上下莫不叹息齐之多义士。想一想,薤上的露水尽管不多,却有轮回之日,人的生命一旦失去,就再也不能回来了樊宁屏。
“薤”为何物
感叹完之后,可能很少会有人问,诗中的“薤”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人认为是秦汉当时的一种植物,又或者当时人的一种粮食,现代人早就已经不吃了。
现代人真是已经不吃“薤”吗?我们来看看饕餮师祖汪曾祺老先生《五味》中的记载:
在内蒙古见过当地人称为“荄荄(gāi)的东西,“荄荄”即薤……北方人现在极少食薤了。南方人还是常吃的。湖南、湖北、江西、云南、四川都有。这几省都把这东西的鲜茎叫做“藠(jiào)头”。
藠头与“荞头”
“藠”字还比较生僻,但我们再看看现代老饕级人物蔡澜先生的《食材字典》就会恍然大悟了:
藠,植物学名薤,属百合科多年生宿根性草本植物,其根部结出的蒜瓣样东西常被广东人拿来腌制成酱菜。不过要说最好的藠头还是产自江西,那可是当地主要的经济作物之一,但粤人也偏好此物,常于上菜之前,先在桌前摆上一碟糖醋藠头作为前菜来下酒。
写到这里,相信很多人,尤其是南方广东地区的人就会明白,“薤”其实很多人都吃过,只不过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在市场超市里装在透明瓶子里出售的酱菜——“荞(qiao)头”。而珠三角地区到今天还有清明节荞炒烧肉的习俗,而这个“荞”,自然也就是“薤”!
非常明显,“荞头”是错的
藠,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地下有鳞茎,叶子细长二婚不愁嫁,花紫色。鳞茎可做蔬菜,一般加工制作成酱菜。
荞,即荞麦,是一年生草本植物,结瘦果,三棱形搜霸天下,黑、褐或灰色,子实磨成粉供食用。
而所谓“荞头”,本无此物;糖醋“荞麦”,闻所未闻。“薤”字生僻,“藠”也不常见。相较而言,“荞”好认易写。但“藠”与“荞”完全是两样东西,“藠头”写作“荞头”,这显然是谬误了。
吃藠
吃藠起源于中国,据载殷汤时即有种植和食用习惯,至今3000-4000年历史。野生藠的分布几乎遍及全国,从南岭到内蒙大草原均有分布。在我国的江西、福建、浙江、湖北、湖南、四川、云南、贵州、广东、广西等省(区)都有种植。
据《农桑辑要》中记载,早在南宋时期,在今天湖北省武汉江夏区舒安乡等地就已开始大面积种植藠头。
当地传说在东汉光武帝时期田惠宇,伏波将军马援南征扎营桃花源,将士水土不服,瘟疫盛行。后来喝了一老妪献上的擂茶秘方,佐以酸藠头,马援的军队才得以痊愈,举旗大捷。如今,桃花源人在接待远方最尊贵的客人时,仍然以擂茶加藠头相待。
藠有一定的药用保健价值,具有“增食欲、助消化、解疫气、健脾胃“等功能。俗称:“餐前饭后食六颗、不打郎中门前过”,生动形象地表述了藠头的医药及保健价值。正如杜甫诗:
“束比青刍色,圆齐玉著头,
衰年关膈冷,味暖并无忧。”
藠的杂忆
当年在乡下生活的母亲健在时,就年年种藠。母亲种的藠头长得白生生,样貌形似大蒜,但又有些不同,成熟的藠头个大肥厚,洁白晶莹,辛香嫩糯。经过腌渍后的藠头,颗粒整齐,金黄发亮,香气浓郁,肥嫩脆糯,鲜甜而微带酸辣,很是开胃。
孩提时,尤其喜欢母亲亲手做的腊肉、豆豉炒藠头和藠头精肉酿豆腐等,那是我最爱吃的菜肴本拉登简介。
记得在我们客家话中有一个词语叫“打斗四”(大家凑钱聚餐)。小时候的我,学大人那样子来“打斗四”:五、六十年代农村的小孩子身上都没有零用钱,但为了也能像大人那样“打斗四”,就想出一个办法来代替,叫做“打藠结”:就是几个小孩子有人出“藠”,有人出油、有人出盐、有人出配料、炊具等。你一个、我一个的吃起藠来,就像吃山珍海味那样的美味。
在乡村,藠头大都是在头年秋天种植,“七葱八蒜”,农历七八月间种葱蒜的时候,藠头也在此时下种。隔年四五月,藠头就可以开挖上市了。
早春二、三月,若在乡村田园转悠,到处都可看到一簇又一簇的藠苗,那藠苗的绿不同于暗淡的小草,那藠苗的绿是鲜绿爱情抗体,宛如黛绿色的翡翠般,叫人喜欢,让人心醉!
文:赖运胜 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完整版刊载于《神州民俗》杂志2017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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