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负薪”读书滋味甜 养心美文-文明南宁
《汉书·朱买臣传》记载,朱买臣家境贫苦,靠上山砍柴度日。但他安于贫困,痴心读书,坚持不懈家在洹上,常挑着柴担,一边行走一边诵书。他负薪读书,自得其乐,学问自然越积越厚, 50岁时终于在汉武帝面前“说春秋,言楚辞”,博得龙颜大悦,被拜为中大夫,后又官迁会稽太守。“负薪行歌”的典故由此而来,形容人在未发达前,生活贫苦而心情坦然。
回想起我的少年时代,亦是家境清苦,心情坦然花甲汤,岁月如歌。那份坦然,和朱买臣一样,来自读书。巧的是,我少年时的读书,也曾与柴相关。
小学时,我常在灶前帮母亲添柴。坐在灶边的小女孩儿,膝上常放的是一本书。家里为了省电金猴降妖,灯泡的瓦数低,灯光是昏黄的。灶里跳跃着的火光,为灶间添了一点儿明亮。添柴的间隙,常常只是短短的瞬间,我却能在这瞬间,快速地将几行文字捕捉到眼中,输送到心间,安放在记忆里。膝上摊放的,有时是被我保存得崭新的语文课本,有时是省下数日的早点钱买回的一本连环画,有时是辗转几个同学才借到手的一本古典名著。但无论是什么书,都如餐桌上少见的美味一般让我快乐。因而,昏黄的电灯光、跳跃的柴火光,都温暖光明而充满希望。母亲在我身边,和面,贴饼子,切咸菜丝……她忙碌着,目光一次次地移向我,嘱我小心添柴,别因为看书而烫了手。小小的心就感受得到,母亲的目光和提示的话语,也都是温暖而愉快的。母亲虽读书少,却有着望女成凤的心理,我乐于读书,她一向引以为傲,亲戚邻里都知道我家有个添柴读书的小丫头。
一次,母亲要炸油饼,为我们改善一顿饭食。母亲和好面开始擀油饼,我依旧在灶前添柴。这一次,锅里不是粥,不是饼子,而是油。灶里的柴,不是小麦和玉米秆,而是硬硬的玉米芯。玉米芯耐烧,填几个进去摩洛希亚,就可以燃烧一会儿。添柴间隙,读书的瞬间也就稍长了些。油越来越热,很快沸腾起来。母亲一阵忙碌,金恩荣金黄的油饼一只只从油锅里捞出,已挤占了半个铝盆。母亲突然想起什么,迅速跑出房门。那一刻,锅里炸好的油饼都已捞出,待炸的还未放进去,年纪尚小的我还不懂得需要釜底抽薪,又往灶里添几个玉米芯,便又捧起膝上的书,一行行捕捉那诱人的铅字。突然,油锅里腾起一片火苗,直向房顶冲去张楚生。我顿时慌了手脚,将膝上的书护到怀里台北晚九朝五,一边奔向屋里的水桶,一边大声呼喊母亲。母亲是箭一样冲回灶间来的,她一把抓起灶间里的大笸箩,以闪电般的速度向油锅上的火苗扣去。笸箩不偏不倚扣住了整个油锅的敞口,即将触到房顶的火苗瞬间没了根,很快化成烟消散。母亲用棍将燃得正旺的玉米芯拨离锅底,拨到灶膛边,才将笸箩从油锅上移开,很快将待炸的油饼放进去。我战战兢兢等着母亲埋怨,她却什么话都没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翻油饼、擀油饼。我又坐到灶边,小心翼翼地添着柴,书依然放在膝上,因为不敢再看,书上的铅字变得更加金贵起来。刚才捕捉到的那些字行,像红红的火苗一样,在心里不停地跳跃。
后来,母亲向人夸赞我爱读书的时候,这件险事倒似乎成了她言谈话语间一个美丽的插曲,每每说起,她的语调都是骄傲的。
来源:南宁晚报 作者:王继颖 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王媛荟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