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去的未来”VS 馮索瓦·史奇頓的火車鄉愁編號“藍飄帶” 眼界-火车1435
是什麼樣的鄉愁會令詩無盡頭呢?馮索瓦·史奇頓的充滿了“火車感”的藍飄帶宛若“幽靈代筆”。繪製這樣的“開往火車頭墓地”的意識漫畫需要這名比利時怪獸大叔聽廢掉多少張奧涅格的《太平洋火車231》黑膠唱片,或者STEVE REICH發於1988年的弦樂四重奏和火車錄音採樣作品《不同的列車》,“汽笛和倖存者的交談猶如警報”,戰時歐洲和戰後歐洲的老蒸汽火車猶如幽靈輻射般迷案记,需要我們在進入這本被鄉愁襲擊的漫畫繪本時,以除此之外的哪一位作曲家的唱片來平衡我們自己身體里的那種火車感衝動,黑暗的閥門到底在哪裡?這比拍攝一部如《火車怎麼辦?》那樣一部西班牙語的火車電影可要難得多杨九红。
速度並不只是這個世界所要求的事情。也是20世紀30年代各大鐵道公司所孜孜以求的王牌奇想。火車牽引本身就意味著速度的飆升,意味著使用完鄉愁的流線型手冊進入一場馮索瓦·史奇頓的漫畫歷險。12型蒸汽火車頭在當時超越了旅客們的想象,令傳統蒸汽火車頭相形見絀,“新的機型兼具外觀的現代性及速度的實用性。設計藝術開始迅速佔領交通這個新領域,電影、照片、海報都在宣傳這種驚人的轉變。”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法國的國營太平洋13.025號火車頭,成為12型火車頭的先祖,法國天才的火車設計師安德烈·于埃(ANDRE HUET)將火車頭設計為流線型的車身。包括一個開口式的車首,正中的一片片縫隙里裝有豎直的小葉片,來確保火車高速行駛時最大限度地分流空氣阻力。這種增強火車動力并節省燃煤設計的革新谢映登,將火車帶入一個新的時代。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因緣讓安德烈·于埃進入了比利時鐵路公司。這是好玩的事情,因為和法國鐵道公司的法蘭西浪漫不一樣的是宋桂玲,當時的比利時國家鐵路公司在設計時速可達140公里甚至更高的高速火車頭。這是因為迫於電力領域快速發展的壓力和時代的要求。這樣,一種名為大西洋12型的火車頭被研製出來了,這種被當時認為“絕對高速”的火車頭,配有聯動機車輪花为眉,每個輪子直徑達2.1米,其車身設計也採用了空氣動力學原理讓世人矚目。這些在1939年4月到7月間投入使用的火車頭實現了最高每小時165公里的速度,“這些火車頭可以在三分鐘內提升速度到每小時140公里。當時的駕駛團隊自己都感到非常吃驚。如此,該型號的火車頭也被授予世界蒸汽火車的藍飄帶榮銜,這是常規商業航運線中最高速度的標誌。”
漫畫家馮索瓦·史奇頓的成人火車繪本就是從這裡開始的。他曾經說過:“突然見到12.004號時,我感到她來自未來,簡直令人歎為觀止。高岩成二因為她那麼美麗、現代,色彩鮮艷且歷久彌新,其外形的每個細節都極其奢華,真可謂性感迷人。她令人產生無限遐想,讓我立刻產生了為她創作一個故事的慾望。”馮索瓦·史奇頓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電影《黃金羅盤》《無姓之人》的概念設計,也是安古蘭國際漫畫節城市大獎獲得者,被推崇為“紙上建築大師&時空幻想巨匠”。馮索瓦·史奇頓1956年出生于比利時布魯塞爾的一個建築世家刘银娥,是少年成名的插畫家、漫畫家和視覺設計大師。這位有著強烈火車情結的藝術家還設計了布魯塞爾的阿爾門地鐵站和巴黎的工藝美術地鐵站。2002年他被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二世封為男爵,在2014年在法國被授予藝術與文學騎士。
觀看馮索瓦·史奇頓的這部充滿緬懷的火車繪本讓我沒來由地想起了匈牙利異議導演貝拉·塔爾的那部黑色基調的電影《倫敦來客》,那電影里出現的長鏡頭凝視讓那列火車在大地孤影般的風格畫面凸顯強烈的悼亡的意味。火車在人類的文明長河中到底意味著什麼?將我們帶入不可知的未來還是不可知的過去呢?在馮索瓦·史奇頓的繪本中出現的那種質感強烈的火車抒情史志,像荒誕派戲劇的對白一樣有著震撼的效用:“我愛她那墨綠色的長袍,流線型的車身,中央留縫的車首,一個不再運轉的機器,每一天都在走向死亡。”昔日的火車司機成為了詩人,“有時我能聽見她的聲音,我是她的囚徒。”在他繪製的這部古典氣質和未來奇想互為交織的烏托邦國度的主角就是火車,昔日的火車,被廢黜的藍飄帶。“12.004號”是昨日的未來,也是今日的令人黯然神傷的鄉愁,那麼,一切故事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沒想到為了讀這本火車畫書我竟然做了“艱難”的準備,我去重新看了風格大師貝拉·塔爾的《倫敦來客》,晦澀的黑白基調的超現實主義電影,火車是電影里更為異議的鄉愁的長鏡頭,凝視著你,也向你索求著回答。然後我又找來瑞典表現主義音樂家阿蘭·佩特森在BIS唱片公司出版的十幾張唱片來聽,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這一切都和馮索瓦·史奇頓的這本“藍飄帶”有著毫無道理的“關聯”。做完這一切,我覺得我和馮索瓦·史奇頓之間建立了某種奇妙的“聯繫”。這種聯繫是什麼呢?我覺得在我自己詩歌的地平線上遗忘预言巨剑,出現了“12.004號”在載著鄉愁和未來開動著,依舊在我荒涼的靈魂原野上找著重新生活的意義,找著新世界的意義。就像在馮索瓦·史奇頓一開始就寫出的旁白那樣說:“我16歲就開始了這份工作,沒請過一天病假——-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12.004號火車頭,她已融入我的肌膚之中。”這樣的視角在建立著我們堅實的火車世界觀。
馮索瓦·史奇頓透過火車司機范貝爾的“12.004號”藍飄帶火車頭和只維繫著一根纜繩的空中電纜車的時空交錯,描繪著在新的電力機車時代和新的交通運輸格局時代,處於舊世界的“藍飄帶”的最後之旅。那些退休的空閒的老司爐、穿白衬衫下班的和满脸一身漆黑的“我们”——“当大家相遇时,已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蓝飘带”的火车司机,——“做这个职业的我们,不需要任何安慰和镇定剂”。在新旧时代的猛烈撞击下,“电线塔一座一座地建立起来,速度飞快”,“金属材料也越来越值钱,经常有不少火车头被送去销毁”。这些情状都是蒸汽机车司机们感受到的末世悲怆——“我和我的火车头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被理解”,为了保护他们心中的“美人儿”,他们在道岔废弃处建立了简易木头房子,将“12.004号”保护起来。然后,这一切被铁道部门给发现了,司机范贝尔因为“盗窃”了他心爱的火车头而被关入监狱。等他被缓期放出时,我们的火车司机男主人公依然疯子般地在满是电力运输机车的世界寻找那沉入了他心爱的“美人儿”的堆放待解体机车的“火车头墓地”。
如果只看到这一部分,这一切在怀旧狂人馮索瓦·史奇頓的营造上,故事至此像极了一个充满绝望的悲剧,难道新旧世界的交替、文明史的发展是如此让人悲观而没有欢欣吗?难道蓝飘带在最初不也是为了美妙的速度之歌而横空出世的吗?其实,这只是一个绘本的氛围,在欧美漫画体系里,类似《行尸走肉》丧尸氛围的漫画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绘本美学世界观,馮索瓦·史奇頓的重新寻找“蓝飘带”的故事在此才真正开始呢。范贝尔和邂逅到的神秘的“小女贼”藏身于在荒凉的空中运行的电缆车,去寻找“火车头墓地”——这一切描绘得多像火车版本的《行尸走肉》啊。想想也是有意思,多年来我自己在漫画版的《行尸走肉》和美剧版本的《行尸走肉》的追剧生涯中就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居然有一列火车从“过去的未来”那边开过来了啊。当然实质上,馮索瓦·史奇頓的这本绘本绝不是火车版本的《行尸走肉》。这是一个重度火车迷寻梦,向他心目中昨天的英雄致敬的蓝飘带之旅,思想之旅呢——“12号”,全世界蒸汽火车中的蓝飘带医世无双。
在馮索瓦·史奇頓充滿硬朗感的畫筆仿佛黑白電影膠片,將我們推入到佈滿了洪水區的城市郊外的“火車頭墓地”,在那裡的最末端,我們的主人公找到了沉入水底的老朋友“12.004號”火車頭。這些電影對白式的旁註在告訴讀者情況是怎樣的:——“我很了解這火車頭,濕氣還沒有損壞機器最重要的零件”“可是,12號怎麼經受得住那麼長時間的浸泡呢?”——“水位還在上升,我們得趕在夜晚之前完成。”“小女賊”伊萊婭“對火很有感覺”,她於是當起了司爐,而水底深處的“藍飄帶”居然啟動了,范貝爾終於找到了一直在水底下沉睡的他的老夥伴——“鐵路萬歲”,他一激動喊出了這句話。看著伊萊婭在機車頭上工作,他感到無需用任何語言,——“我的美人兒已經被交到對的人手裡了。”火車開入到最荒涼的無人區,新世界開始呼喊出她們的青春誓言——“我是12.004號列車上的操作工兼機械師。我擁有最棒的司爐。”
是這樣的,在火車的時代也是需要繆斯女神的激勵,藍飄帶重新飄蕩在速度的大地上,開往“昨日的未來”,哦,不,是開往真正的未來——因為火車是不會消亡的,火車會越來越快,火車的車頭和技術會更新換代,帶領我們進入真正的未來,任何昨天都是面向未來的,重要的是,要有繆斯般的激勵——“我不知道伊萊婭是如何喚醒她的,她好像特別了解她嘎蒙。”馮索瓦·史奇頓在這部史詩般的繪本中,加入了越來越多的光明和未來感,其實人類就是這樣帶著廣袤的懷舊和鄉愁進入新世界的——火車不會消亡,她只會越來越快。
萬物就是這樣,會有一個充滿了神秘感的未來來到我們身邊帶動我們重新發動,在馮索瓦·史奇頓這樣的重度火車控的虛擬世界里权宁一,他為我們找到了打開“過去的未來”的火車通道。這本書讓我愛不釋手。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拖延著登錄這本書所提示的這個網站:http://12-ladouce.hinabook.com。这个網頁,3D互動模型,逼真還原藍飄帶“12.004號”的行駛影像。我拿在手裡的這本豪華本馮索瓦·史奇頓火車繪本,封底的廣告提示語仿佛來自詩人之手:“蒸汽時代的高速皇后”——在新興的電力運輸時代,“美人兒”也大限將至-----但是過去總在未來中,正如今天我們親身體驗到的那樣,在高鐵時代,火車不會消亡,她只會越來越快。說白了,就是今天或未來的火車,有著和“12.004號”一樣激蕩著未來的同樣狂野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