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陀螺妈”成就“省心娃” 李学志专栏-中学教学参考河南站
“陀螺妈”成就“省心娃”
作者简介:
李学志,北京市清华附中上地小学语文教师。西北大学现当代文学硕士,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出版有诗集《微光》,已发表散文、小说、诗歌、童话及文学评论三十余万字。作品散见于《中国艺术报》《解放军报》《微型小说月报》《中学语文教学参考》等。
作为一个在家中“一手遮天”(“另一半”极少现身)的军嫂,在单位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的小学班主任,业余时间码文字、开专栏被各种催稿的文艺女青年,“嗖嗖嗖”,我手持乾坤圈、脚踩风火轮——不是哪吒,是连轴转的“陀螺妈”,怎一个“忙”字了得!哪有时间管娃?
但我娃着实省心啊!省心到他不仅能管理好自己,而且默默成就着我这个妈妈。感谢儿子的同时,我也暗自欣慰:这些多亏“陀螺妈”的“无影”神功啊!
“书虫妈”与“读书郎”
我的工作是教书,在家爱爬格子写书,家里到处摆着书,不消说,儿子在书堆里长大,与书可谓“青梅竹马”。几个月大时,他的玩具是书;岁余时,捣乱的“武器”是书;两岁多时,竟对书里睡大觉的汉字感兴趣,日日跟在我屁股后面各种追问。最初,我把简单的象形字如日、月、山等,用粉笔画在家里的水泥地板上——以画解字,见他感兴趣就一一画在白纸上,贴到家里墙上,心想:这下你还问不问了?
一年下来,屋子里墙上、天花板上全是画满汉字“七十二变”(从甲骨文到简体字)的纸条下梅古民居,有风吹来,“哗啦啦”一响,竟有些吓人……儿子却乐此不疲,每日读上“N”遍,不再缠我。直到有一天,拿起绘本,他竟自己一口气读完了,我才惊觉,一个新的“书虫”诞生了。只要有书为伴,他一坐就是半天。喊他“书虫”他不乐意,自己取名“读书郎”,小名“郎郎”。
家有读书郎,喜忧参半。因他嗜好到了入迷的程度,吃饭看、睡觉看、走路看、坐在自行车后座也禁不住“偷看”,即便要轻装去旅游,包里鼓鼓囊囊的也有书。紧急关口,我简直不得不“禁书”。
书读多了,就得往外冒。每隔不了几天,儿子就眨巴着眼对我说:“唉,我又想作诗了——枫树是飞机场/秋天树叶飞机起飞/春天树叶飞机停落……”小家伙一会儿工夫吐出几首小诗,想象新奇,挺像那么回事。
事实上,我没刻意培养过儿子的阅读习惯,更没有教过他写诗。想来还是老话说得好: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巫婆下假神。家庭的潜移默化犹如春风化丝雨,那是润物细无声啊。
而今,每逢儿子写作业,他都会同时提醒我:妈妈,你也该写作了。像您想的一样,我立刻笑容满面地答应。各忙各的,各有各的欢喜,挺好!
“破绽妈”与“暖男儿”
作为一个诸事加身的“陀螺妈”,再能干也难免会露出破绽,或显出柔弱的一面。比如记性差,晚上忘记锁门,早上找不到钥匙;比如家务繁杂,没有时间料理;比如疾病来袭,躺在床上有气无力……此时,儿子该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军人的娃娃早当家!
出门前,他会不放心地嘱咐我:“妈妈,钥匙带了吗?门锁牢了吗?”
去菜市场 ,见我大包小包,儿子要求分担,见他两只手拿满了东西,步履趔趄,我想帮他卸下,他却倔强地说:“你是女子汉,我是男子汉!”
有次我下班回来很疲惫,又加上感冒,我躺在沙发上只觉得天旋地转,动弹不得。儿子扯着哭腔说:“妈妈,我不想让你累死。”说着迅速从里屋倒上一杯热水,“妈妈,喝吧,说不定你的病会好得快一些。”又拿出手机,随时准备拨打120,见我没什么事,儿子才渐渐放下心来。饭后,他帮着我洗碗刷盘,又给我捶背,还问道:“我天天给你捶背,你是不是就能活100岁?”
前不久,爱人生病住院期间,儿子更是令人刮目相看。下班接上儿子已是晚上6点,为了飞速赶到医院,我打算“网约车”,可不巧的是半个小时也没师傅接单。想到儿子饿着肚子,爱人在医院那边焦急地等待,我心黯然,掉下了几滴泪。儿子默默递来纸巾帮我擦,看着他如此乖巧,我的眼泪更是一股脑往外流。
儿子突然有意问我:“妈妈,什么最重要?”
“开心?”
“不是。”
“健康?”
“不是——妈妈,你最重要,对我来说。”
说完,递给我两块巧克力何莉秀,我的眼泪决堤而涌。
终于打到车。路上见我情绪好转,儿子说:“我给你作首诗——春天站在花瓣上,夏天坐在树叶上,秋天躺在沙子上,冬天趴在雪花上——题目叫《安慰诗》,妈妈,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些!”我不禁破涕为笑,奖励这个“电暖宝”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到医院,石乃文小家伙给他爸爸讲故事,扶他爸爸去卫生间,爱人乐呵得笑声不断,惹得护士们悄悄来围观……女汉子“漏洞百出”的生活,无形中造就了一个贴心贴肺的小暖男——哪里是小棉袄追钗奇缘,分明是羽绒服!用儿子的话说:“妈妈我真热啊,我感觉身上都是爱心,我必须得散发‘爱’。”
“创意妈”与“科学家”
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我深知好奇心、求知欲、实践能力对于孩子未来的巨大影响。虽然繁忙,但我不忘见缝插针地参与到孩子的游戏中,用我的“点穴”神功,给予儿子“有质量”“有情趣”的陪伴。
周末的时候,我会带着儿子一起蒸馒头。我们加面、加水、和面,儿子忙得不亦乐乎,脸上、身上粘着一块一块面粉,脸上却写满了好奇和新鲜。这次蒸的可不是普通的馒头,是字母馒头。搓条、拼接,“A”“B”“C”……随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字母在儿子笨拙的手下诞生,儿子笑得合不拢嘴。上锅、焖蒸……儿子守着锅,看着时间仔细查看着锅盖的反应。又白又胖的字母馒头出锅啦,吃着字母,叨唠着字母向红琼,从中国口味儿里咀嚼出西方文化,感觉真是棒!
叶落了,我们做树叶画。看,手掌样的枫叶、眉毛样的柳叶、裙子样的银杏叶……我们把秋天带回了家。下雨了,我们学小雨点,在纸上摁“手指画”:开屏的孔雀、跳舞的仙女、飞舞的蝴蝶……下雪了,我们打雪仗,不忘带回家一兜子雪,做成各样小矮人肖家守,放在冰箱里,上演“白雪公主”的故事……得此真传,儿子脑洞大开,举一反三,家里从此成为各科实验室……只不过,人家时常不愿意带我玩啦。
忽一日,儿子迷上了“摞纸杯”,百十个杯子被他积木一样拼搭起来:灯塔形、金字塔形、碉堡形、村庄形……想象之奇、搭配之巧,让我目瞪口呆,他还自言自语地瞎编故事,令人忍俊不禁。忽一日拉文霍德庄园,儿子又迷上了动植物,出门带上放大镜,煞有介事地采集树叶、草叶、蚂蚁、青虫、树枝……回到家,放在镜片下,眯起一只眼观察,旁边放着《百科全书》《实验小百科》等研究宝典,家里一度成为动植物博物馆,指不定他的瓶瓶罐罐里装着什么新鲜物。我的存在仿佛变得“若有若无”,只有在他遇到难题的时候,才会探头过来说:“妈妈,我需要你的帮助……”几番折腾下来,他了解的动植物知识五花八门,去植物园、动物园,我还得问他这个“小导游”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独自尝试的活动越来越多:自制冰激凌,自制粘鼠板,用水的张力催开纸荷花,把油、水混合冷冻验证冰点不一……时常,打开冰箱,突现狰狞“怪物”,我也不以为忌。孩子眼中的万物,总是有趣而奇妙的,而且我相信,向世界投以好奇目光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孩子呀!教育的目的,不正是唤醒并培养孩子感受幸福、创造幸福的能力吗?
在儿子的教育上,比起“知识”“才艺”等“术”,我更重视的是“道”:爱的能力——爱自己、爱别人、爱生活、爱万物、爱世界……只有无比热爱这个世界上一草一木的人,才会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无比执着地走下去,即便是身处困境。
如果说我对儿子有所期待,那一定不是为了分数或名次,不是希望他将来成为什么“家”,而是愿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有好奇之心,像一颗初升的小太阳发光发热,照亮自己,照亮别人,让他身边一草一木都因他的存在而温暖。
(本文原载于2017年第11期《军嫂》杂志,照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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