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走四方┃与朝霞同在的青山岩/罗矛仪/第253期-相约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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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约·石海
第253期
兴文县作家协会主办
这里是《石海》的选稿基地
主持:光头哥哥编辑:丽丽
与朝霞同在的青山岩
罗矛仪
在古宋城东几公里外,有一座拔地而起高入云霄的山。这座山仿佛与太阳是一家子,总与朝霞一同出现在东天。
这就是青山岩,因常年翠青而得名。
我没去过青山岩,却向她行了无数注目礼。她傲立在我生活的小县城东边,我在香水山上看朝霞,自然就看到山顶镀着霞光、山腰缠着云雾的她。而每每看到与朝霞同在的她,我都会认为,那里一定是个神奇瑰丽的世界!我好想一睹那神奇瑰丽,却一直没能如愿。
二0一七年三月二十八日,我随县老科协、书协和凌霄文萃老师们一道去青山岩考察旅游资源,终于圆了一睹神奇瑰丽的夙愿!
那天上午九时许,我们到达三星农家乐。太平镇政府派了几辆越野车把我们送到青山岩一处山腰。在镇党政办小李的陪同下,由相关村组负责人当向导,我们一行人向一处山巅攀登。
青山岩植被非常好,又正值阳春三月,萌动的春光谱写的弦律荡漾在山间。漫山遍野草木滴翠,绿得令人沉醉。而党政办小李穿着大红风衣,像蝴蝶一样穿梭在漫天碧透的绿茵里,“万绿丛中一点红”,那靓丽的色彩与漫天的凝碧交相辉映,再加上阵阵鸟语花香,青山岩的山野真是美极了!
山间漂着淡白色云雾,像逗玩似的时而把我们藏在云里,时而把我们与前面的景致隔开。我们在云雾里漫步,更是别有一番情趣;我们走进一片葳蕤的楠竹林,满林春笋仿佛正在排兵布阵,一根根雄赳赳的样子直逗得我们忍俊不禁;竹林后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向导说那叫鸡冠石。我们循着向导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恰似一只微妙微俏的雄鸡正在引颈高歌。山上的村民见我们从他们的房前过,都热情地与我们打招呼,热情地邀请进屋喝茶,热情的拿烟倒茶,热情的挽留吃午饭,让我们真有了进入桃花源的感觉。尽管山高路陡,可游弋在绝美风景里,徜徉在淳朴民风中,倒没在意登山的劳累和艰辛,竟不知不觉就攀上了一处山梁。
青山岩是一条绵亘十数公里的小山脉,其地质和造型与竹海类似:都同属于丹霞地貌,赤褐色巨崖顶天立地,都有茂林修竹掩映,都有流泉碧水飞瀑作伴,同时也都是云的故乡、雾的家园语智通。我们爬上的山梁,其实就是山巅,山形地貌与竹海“天宝寨”边的山梁差不多。
我们站在山梁上远眺,“一览众山小”的诗意立刻涌上心头。尽管是阴天,能见度欠佳,可仍能鸟瞰很远:山下的万千丘陵山峦,像一个个趴在地上的跃跃欲跳的青蛙;曲曲弯弯的河流以及白亮的水田、山塘,像无数的银幕在放映幻灯片;柳暗花明的村墟、集镇和隐约可见的道路、车辆,更像飘渺浮游而又有趣的人生……
向导告诉我们:天气晴朗的时候倪召兴,在青山岩上不但看得见周围几十里内的风景、场镇,还看得见永宁的丹山甚至泸州的方山。
我觉得我们登上的那处山梁是个观景的好地方,取名“观景台”应该是实至名归。随行的老师大都赞同取名观景台,有的甚至用手比划,指出哪里适合建观景长廊,哪里适合做游乐中心,哪里适合设停车场……看他们热情洋溢憧憬般的比划,仿佛青山岩已然是旅游胜地了。
向导看我们兴奋的样子,不无自豪地说:“青山岩上像这样可以称作观景台的地方少说也有几十处,而每处看到的又都是不同的风景!”
从青山岩的地貌特征看,我相信向导没有夸大其词。沐着泛着花香的春风,观赏着眼前的美景,一首以“观景台”命名的小诗涌上心头:
景台矗立白云边,紧靠星辰吻碧天。三月香风吹暧昧,九山翠竹舞蹁跹。
朝霞涂抹丹崖顶,晚雾浮游绿树巅。俯瞰僰苗千里地,戎州沃野涌心间。
观景台一侧有座雄狮状的山峰,峰顶茂密的竹树,酷似狮头的鬃毛。在狮的眼睛部位,正好有块房屋的瓦顶,我们从观景台看过去,很像雄狮在眺望蓝天。向导指着那块瓦顶说那是观音庙。我们听说悬崖绝壁上有观音庙,立刻跟随向导沿着陡峭石梯向观音庙攀去。
越过一道有漫漶对联的石门框,我们进到一间阔不足十平米的屋子。屋内进门处立着一块高米多,宽不足米的石碑,碑上文字已漫漶得很难辨认。碑侧有一尊高丈余、宽好几尺、浮雕在岩壁上的千手观音。室内光线黯淡,观音身上的色彩也已斑驳。我们仔细观察后仍惊奇地发现,这尊观音的造型与我们常见的观音有些不一样:
它的头饰是布帕缠绕状的高高的圆圆的造型,衣纹也带有民族味道。
这尊观音为啥会这样呢?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哪个老师说:这会不会是古僰人塑的观音呢?这猜测立刻得到随行大多数人的认同。因为我们都知道,青山岩在灭僰前是僰人的聚居地,在聚居地留下文化遗迹,是完全合理的。再说,按照本民族习性刻画宗教人物,这也符合很多民族的习惯。汉民族刻绘的观音,都是潇洒飘逸的唐装。可见这尊观音不是出自汉人之手。
这尊观音能完整地保存下来,也是一个奇迹。我想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观音庙地处人迹罕至的山顶绝壁,平时绝少有人光顾;二是观音是老百姓喜爱的菩萨,一般不会去亵渎更不会去毁坏。至于它是怎么躲过了文革而没被毁灭?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尊观音是不是僰人遗物,还得待有关部门确认。如果是,这尊观音将会震惊史学界;如果不是,那也是非常珍贵的。因为目前这类真古而非伪古的东西,是少之又少了。所以,无论是不是僰人遗物,这尊观音都具有非凡的意义。除此而外我还臆想,这尊观音也许真有什么“驱邪避害”的神功也说不定。否则,它怎么就躲过了“文革”了呢?
向导见我们如此看重观音,就说:青山岩上有九洞十八庵、四十八处寨门,每个洞曾经都是寺庙或道观。这些寺庙或道观目前还有菩萨的,在距观音庙不远处,就有一个天蓬洞。
我们听说天蓬洞就在附近,立刻请向导带我们去。
天蓬洞的位置和造型很像竹海的“仙寓洞”,处在下是深渊上是绝壁的悬崖间。我们从观音庙下面的路过去是从下往上攀,须经一段又窄又陡、凿在绝壁上被称为“天梯”的石级才能到达。我们走那段石级时,看向导在前示范,教我们抓住绝壁上的铁链,紧贴绝壁一步一步往上挪。我们学着向导的样子往上爬,只感觉阴风拂面胆颤心惊,却不敢看脚下的万丈深渊。冒着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危险,我们终于攀上了天蓬洞。
青山岩的所谓“洞”,其实就是丹霞岩石风化剥蚀形成的“洼岩腔”。天蓬洞与竹海“仙寓洞”一样,也是由洼岩腔构成。
“天蓬洞”这个名称,在《泸州九姓乡志》《古宋县志》里都有记载,可见它与仙寓洞一样,曾是个有名的道观,有过香火旺盛的辉煌时期。可我们在天蓬洞里看到的菩萨,也与竹海开发前仙寓洞里的菩萨一样,全是无头少脚或有头无身子的残菩萨。看到这些残菩萨,不用问我也知道,这是“文革”“破四旧”的杰作!神州大地上下五千年遗留的文物古迹,大多都在“文革”里被焚尸灭迹。我这时在气愤之余唯一想弄清的,就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究竟革了多少文化的命?
谁能给出答案?能有答案吗?
天蓬洞里有很多石刻,也因人为破坏或风化而很难辨认。有好事者重新塑了两尊菩萨立在洞里,可塑得粗糙简陋,看过去显得可怜兮兮的。看到空旷狼藉的殿堂我在想,天蓬洞与竹海仙寓洞的“前世”相似——自身既是一处险峻的景点,又是观景胜地,还是香火旺盛的菩提秘境。那天蓬洞的“今生”,会不会也有仙寓洞一样的“今生”呢战争之人赤潮?
这,恐怕也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了。
结束天蓬洞的考察,我们又去到青山岩水库。
青山岩水库闪烁着迷人的风采荡漾在青山环抱的天地之间。湖水绿蓝,宛如一块碧玉镶嵌在巨大的花盆里。那天没有艳阳,可迷人的春泛动的涟漪,依然十分动人。我想要是在艳阳天,映着蓝天飘着白云的清亮湖水,像生动而调皮的少女在和煦的春风里眨巴着明媚的眼睛,那该有多美多诱人啊!
水库四周生长着茂密竹树六角蝾螈,嫩绿得发亮的色彩与凝碧的湖水交相辉映,染得天地都绿了。湖畔开着五颜六色的山花,缤纷的色彩和迷人的馨香映衬着妩媚的湖水,看一眼吸一口嗅一鼻就令人陶醉。
美中不足的是湖畔少了垂柳的身影,也就少了“含烟带雨过平桥,袅袅千条复万条”的飘逸。陆盈盈
也许是枯水季节的原因吧,水库水域面积不大,看过去好像不足一平方公里。可青山岩水库的水,全是山溪汇入的山泉水,没有任何污染,直接饮用就能品尝出清冽甘甜!听说青山岩水库里的鱼,也就是用泉水野生放养的高山冷水鱼,味道特别好,算得是鱼中之珍品。
可惜我们行色匆匆,一天要考察很多地方,故每到一处都是走马观花,没时间去亲近。不过,我想既然发现了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待今后时间充沛时邀上三五好友,来此湖里荡桨、垂钓,来此湖畔读书、吟诗、娱乐、野炊,过一过神仙生活,机会还是会有的。
水库考察结束后,我还久久地沉浸在优美的景色里,觅得小诗一首以记之:
一湾绿水灿桃花,两岸青山镀彩霞。鱼跃碧波抒惬意,莺啼翠竹赞清嘉。
兰舟柔橹花间句,流水小桥天净沙。云影波光皆似画,暗香疏影醉诗家。
辞别风情万种的水库,我们又去到青山岩的另一处秘境——桫椤谷。
桫椤谷在青山岩一处山沟里,沟两边重岩叠嶂,沟深林密。桫椤谷最壮观的景致是瀑布群。我们进到谷的深处,看到沟两边黝黑悬崖峭壁上挂着许多晶亮的瀑布:一叠的、两叠的、三叠的、多叠的、轻歌曼舞的、飞珠溅玉的、飞流直下的……姿态各异的瀑布就像我们看瀑布时的心情一样,在冲激,在欢愉、在歌唱-……我们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瀑布的欢快声发着惊呼和呐喊。
淡白色云雾漂浮在瀑布周围,弥漫在山林间,看过去迷茫而神秘,很像童话里的秘境,叫人产生不尽的遐想。我们到达桫椤谷时是下午四、五点钟,且那是个阴天,看不到满沟彩虹。但我想,在阳光照耀桫椤谷时,众多瀑布蒸腾起的云雾一定会形成高低不同、大小不一、式样各异的彩虹。到那时,谷里就会出现无数彩虹交相辉映的奇观。目睹这样的奇观,谁还会不欣喜若狂?!谁会不承认这里是仙境?!
无数的瀑布汇聚成清溪,清溪吟唱着叮咚的歌谣顺着沟谷向山外流淌。清溪两岸生长着茂密的竹树,数不胜数被称为活化石的桫椤树,以多姿多彩的造型旺盛地生长在清溪边的竹树丛里。我们在沟边徜徉,随处可见它们珍贵、古朴、挺拔而富有创意的身影。
我曾去赤水四洞沟看过瀑布和桫椤,也去永宁画稿溪看过瀑布和桫椤,没想到我们也有不输于赤水和永宁的瀑布和桫椤。我真不知该为青山岩遗憾还是欣慰?我们搞全域旅游,在信息时代的今天,风景如画的青山岩还“养在深闺无人识”,能不叫人遗憾么?!不过,遗憾归遗憾,遗憾过后我还是觉得,既然青山岩“天生丽质难自弃”,那么她迟早也有“三千宠爱在一身”的那一天!想至此,我还是又有了几分欣慰!
青山岩的旅游资源很丰富,一天考察下来领略到的,只是九牛一毛的一个大概。一天里我们所能走到的,也就有限的几个地方,而广大区域我们就连目光都没到,更别说脚步了。再说,就算脚步到了,走马观花似的考察,又能挖掘得到多少有点深度的东西呢?但是限于时间关系,我们还是只好在看了桫椤谷后就匆匆结束了考察行程。不过,青山岩“九洞十八庵四十八寨门”之说就一直在我脑海里萦绕。我想既然观音庙天蓬洞都有意思,那么,其他的庵洞和寨门我也应该找机会去看一看。就在我还在想着青山岩时,张毅老师又约我再去考察,于是我又陪张毅老师去青山岩转了一天。
那天是个艳阳天。张毅老师背着航拍器械。我们在当地村组负责人带领下,首先看了张仲华洞——一个豪绅家庭私有、大约建于民国初年、主要用于躲土匪的洞穴。该洞坐落在极陡峭的悬崖绝壁间,面积达几百平米。墙和门框用规则条石砌成,墙上有射击孔等防御设施。不过我觉得张洞只是个土豪堡垒,没有宗教文化气息,应该不属于九洞之列。但该洞风光旖旎雄险,竹树葳蕤,洞侧有瀑布飞流直下,洞顶有瀑布泻玉流光。人在洞里游玩,有在水帘洞里的诸般妙趣,是值得一游的地方。
从张洞下来,我们又去了三教洞、龙泉寺、波罗寺等几个曾经是庵或庙的地方。不幸的是这些地方大多已荒芜,觅不到多少文化气息,但它们或奇、或险,或幽,都有特点值得看。但是,当走进南無洞时,我们像突然穿越进历史隧道一样大吃一惊: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南無洞前有雕刻精良的拴马石,洞里也残存有雕刻精良的石板石柱。其次是在南無洞口看到一块清光绪三年立的石碑,碑文大多尚能辨认。我们初略地看了一下,内容大致是泸州府关于宗教场所有关规定的告示。这对研究那时的政治宗教文化,应该说是有价值的。再则,碑文字迹潇洒虬劲大弦戏,也很有书法文物价值。再其次是我们在洞内石壁上看到很多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石刻,字迹大多能辨认,内容多是前人修庙、修路、修寨门等公益事业捐功德的登记。时间有光绪三年的aiqiy,有道光十三年的,有嘉庆二十年的,有乾隆五十六年的、乾隆三十八年的、乾隆二十二年的等等。从这些实物和文字里不难看出南無洞曾经的规模和辉煌。
南無洞除了有历史文化气息外,还是一处观瀑胜地:在洞侧右前方有一瀑布从头顶上飞流直下,声势十分浩大。在洞里看银河倒挂,飞珠溅玉的阵势是很壮观的。
除此而外,我们还在南無洞下不远处,看到了巍然屹立的雄伟厚重的石寨门,这为青山岩上曾有四十八寨门提供了实物依据。
看完南無洞,向导们又用摩托车送我们到青山岩东区的好几处山梁边,让我们在晴空万里的天气里饱览了“一览众山小”的绮丽风光,同时也印证了“每处看到的都是不同风景”是句大实话。向导还告诉我们:晚上在这些山梁上看几十里内的万家灯火很有味道。我没目睹那样的景致,但可设想:俯瞰银河从天上掉到地面的胜景,应该是蛮有趣蛮壮观的吧。
两天的考察匆匆结束了,而我对青山岩依然知之甚少星速空痕。原因很简单,对偌大的青山岩而言,我的脚步实在太小,领略到的风景和文化内涵肯定十分局限甚至可能有谬误天天书吧。曾记得有个叫“老丁”的在网上说:青山岩有峨嵋之秀、九寨之奇、青城之幽、华山之险。我虽不赞成这样的提法,这样的比法,但我也不得不承认,青山岩的确很美。若拿长宁竹海作个比的话,青山岩的自然生态美景与竹海近似,而青山岩的僰苗野趣,却是在竹海里觅不到的。
看来,之所以敢与朝霞同在,青山岩还真是不同凡响的!
作者档案
罗矛仪 四川兴文县作协会员,宜宾市作协会员。曾在《榕树下》网站发过三十多篇(首)散文、小说和诗歌;在《宜宾晚报》《竹海风》(《宜宾文学》)和省红会《人道》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散文。关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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