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生只爱你一人》之上部《颤抖》2527 | NO.024 期 林火烟专栏-西海岸文化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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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颤抖(25)
此刻,月影就瑟缩地躲避在张恒近的背后。于是,春花死命朝月影扑过去,如饿虎扑食般的。而即使张恒近已经死命护住月影,如母鸡护雏般的,但春花有一刻还是拼命奋力抓到了月影的头发,且狠命往下拉扯,像是非要把月影整个头颅都拉扯下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怜的月影因而声声哀叫,痛苦得呲牙裂嘴,眼泪急速喷溅而出刘智源。见状,张恒近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当即大声嚷叫道:“泼妇,快给我放手,还不快给我放手!”接着他又嚷叫道:“再不放手,我绝对饶不了你!”语气决绝强硬如铁,如珠连炮般,不容丝毫商量。
本来,听到恒近强硬地命令自己,她心突地前所未有地一惊颤:我已经老了,连恒近都开始敢凶我了,但我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凶他了,我怕他会就此不理我,就此离开我,就此休了我,我也确实该听他的话就此住手了。
但随即转念又一想,她刚刚听到了一个令她感到极其刺耳的词汇:“泼妇!”对,就是“泼妇”!她瞬觉得自己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最难以忍受的耻辱。
于是,她就又打消了收手的念头,这反而进一步令她火冒三丈。那个词汇就如一个狠毒的信子如火上浇油般再次熊熊点燃了她的怒火,仿佛可以听到那些怒火在嗤嗤嗤地激烈燃烧与蔓延着。
于是天天伴游网,她顿时怒目圆睁,跟月影一样呲牙裂嘴,甚至更为厉害,仿佛她也正被另一个人狠命揪住头发一般。然后,她又如丧偶的母狼般再次疯狂地扑向月影。
逮住一个绝佳的机会,她一手狠抓住月影的头发不放,一手高高扬起准备猛搧月影一巴掌,最好能一下就把月影的脸打烂了,最好能一下就把月影打死了,从此一了百了。
所幸,还是张恒近眼疾手快,在春花毒辣的大手还未全部落下时,实在忍无可忍之际,他索性激起性子先给了她狠狠一巴掌。
只见春花哀嚎了一声,才终于就此松开了手。之后,她跌坐于地,号啕痛哭,不堪入耳的骂声开始不绝于耳。
春花的拿手好戏又就此唱开了:
“恒近啊,恒近,你这个死没良心的,我有多久没骂过你了?你以为我怕了你了?”
“该死的啊,恒近啊,恒近,你真该死!你怎么不像以前那样苦苦哀求我骂你了呢?你不记得以前如果哪天我不骂你了,你就会像条狗那样下贱地求我骂骂你了吗?”
“该死的啊,恒近啊,恒近,你真该死!我诅咒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去死吧!恒近窦宝宝,你真该死!快去死吧!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这个挨千刀的狼心狗肺!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把你碎尸万段了才解我心头之恨啊!还有那个狐狸精,我也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非得把你们通通碎尸万段了才解恨啊!”
“我就不知道我哪点比不上那个骚狐狸了?我已经很久没再骂过你了,对你更加温柔体贴了,也听你的话不再为难那个小骚货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呢?恒近啊,恒近,现在换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就原谅我吧?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不知道我心中是有多么地爱你啊!别再被那个小骚货迷住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求求你了!”
……
春花骂得昏天暗地,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淌,她还是依旧滔滔不绝地咒骂个没完没了。仿佛才刚刚开始,骂声似乎从未降低丝毫,直至整个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直至她的咒骂之声在广袤寂静昏暗的天地间余音缭绕,如诉如泣。
而那边,张恒近早拥着心疼的月影无动于衷光明正大地从她的眼皮底下与哭诉声之中趁机溜远了。
※上部 颤抖(26)
从此之后,春花几乎整日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达到了茶饭不思,食之无味的地步,像是她又再次怀孕了。
春花大多时候像是个木偶人一样呆愣着,看起来十分可怜的样子。从此刻的春花身上,我们完完全全看不出她之前有多么地泼辣,有多么地叱咤风云。
现在,她倒更像是个饱经沧桑、历经苦难的可怜人,真乃印证了佛家那句话:“世事无常啊!”
常常是到了饭点时刻,她依旧呆若木鸡。仆人负责把饭菜热气腾腾地及时端到了她的面前,她却视而不见,若有所思,仿佛深陷在回忆的迷途之中无法自拔,又使她像是一只迷途羔羊一样流连忘返。
这样一来,她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复杂多变石子坚,又令人难以捉摸。它们时而冷寂,时而痛苦,时而热烈,时而欢愉……
于是,仆人们就都认为她脑袋出问题了,对她又畏又怜的,伺候起她来就更为小心翼翼了。特别是现在张家主人张恒近已经几乎对她视而不见,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他们甚至认为如果此刻她能像之前那么地泼辣,肆无忌惮地目空一切那该有多好啊!这样一来,他们就完全不用再有丝毫的害怕和担忧了。
相反,之前的她对他们这些仆人似乎从来不曾亏待过,也几乎很少斥骂过他们,甚至还对他们挺关心照顾的。
比如,有一回,李婶幼小的儿子半夜发高烧,昏迷不醒。她得知后,曲芷含显得忧心忡忡,当即命年轻力壮的仆人王二马不停蹄地背着他赶往镇上去看医生。直到他们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之后,才安心地又去睡下。
这完全与平日的她相去甚远,如脱胎换骨了般,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对人歹毒的泼妇,而反倒更像是个慈祥善良的母亲。
当然了,平时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仆人们对她很是感恩戴德,他们都觉得她对他们恩重如山。只是他们无法明白为何她唯独对年幼的小月影却如此歹毒,近乎发了疯般地虐待她,且越来越凶狠刻薄。
于是,现在仆人们都对她照顾有加,呵护备至,唯恐她出了什么差错。
比如现在,仆人婉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她就如对一个幼小的婴儿一样对她嘘寒问暖,细致入微,生怕万一出了什么闪失。
然后,婉儿柔声细气地说:“主子,该吃饭了!”像是一个体贴细腻的母亲,语调拿捏得体,洋溢着满满的爱与关怀。
而春花则从头到尾目不转睛,一声不吭的,像是没有看到婉儿一般,或者说现在她早已目空一切,甚至已达到心如止水的地步。如果真是这样,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但在貌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春花内心暗潮汹涌,她始终纠结在这么一个问题上:为什么她都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泼辣了东宁天气预报,恒近却不再像之前那么疼爱她了,反而对她极其厌烦呢?
她就围绕着这个问题日夜颠倒地想啊想,白天想,晚上想,睡觉想,不睡觉也想,吃饭想,没吃饭也想,做梦想,没做梦也想。
总之,只要时间不停止流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如攸关她性命般的问题,乃至是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百倍的问题。
她似乎被时间之流活生生地卷入了无法解脱且凶猛的漩涡之中,以致她前后左右把所有该想的和不该想的都想了许多,多如牛毛,多如细丝,数不胜数。
最后,直把她想得个昏天暗地,头晕目眩却始终都想不明白。
她觉得自己仿佛想破想疼了一万个脑袋,但却惹来时间潮水狂热的嘲讽和揶揄,而它们的狂笑声就时刻充斥在她的耳畔,时刻提醒着她是一个无能的窝囊废。
现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实在再受不了了。她早早已对时间狂潮投降,不知道在心中偷偷对它虔诚地磕了无以数计的响头,每次都是重重地往下不停地磕,毫不留情的,以致最终都头破血流的。
如果说这还不打紧,但那种内心的疼痛却永远无人能够知晓,只好自己把所有的愤怒与悲痛无论多少都一气往肚子里含泪苦苦吞咽。
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如先前一样把所有受到的屈辱和痛苦都归罪记刻到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无疑就是独一无二的月影。对,就是那个早早被她称为扫把星的“小月影”和现在被她称为狐狸精的“大月影”。
就在她神经紧绷,就快要崩溃时,她于是不得不再次说服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恒近回心转意,像之前那样当宝贝一样疼爱她。这样一来,她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所有痛苦和屈辱就值得了唯以千城,甚至那就是对她的一种无上荣光的恩赐。
于是,她又不得不下了一个多年前早已下过无数次的了如指掌的熟悉的毒誓:无论如何这次月影非死不可,不然就得让她从此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彻底消失。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安心度日,不再受尽折磨和委屈!
此刻,这些恶毒的誓言鬼使神差般又从她的内心深处清晰地浮泛而出,进而字字烙铁般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之中,永不磨灭。
※上部 颤抖(27)
在两难之中抉择,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她最终慈悲心发现,艰难下了决定:还是就让月影从此在自己的眼前消失吧,所谓“眼不见为净”,就不要痛下杀手让她死了,毕竟她还年轻。
这样一来,两全其美,既能不得罪激怒恒近,又或许能让他回心转意,自己死后也可以不用下那十八层地狱去受惩罚赎罪。
光是想到死后要下那十八层地狱,受尽那小鬼的严刑拷打,百般折磨,说不定到最后连魂魄都灰飞烟灭了。这样一来,就再无法投胎转世为人,就再永远无法与恒近相见。那样的话,无论如何她都是无法接受的。
再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她最终决定趁恒近外出送货时,把她偷偷卖到百花楼去,百花楼是当地镇上一座常常宾客盈门的妓院。
她想,如果月影甘于当个妓女,那凭借着她的姿色,肯定能成为百花楼的头牌妓女。
她后来又想,月影甚至该感谢她,如果是这样的话。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年代,成为妓院的头牌那恐怕是多少年轻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因为,那样的话,那至少就意味着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那样的话,那么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等就从此不用再受苦受难,忍饥挨饿了。
那一天,恒近终于外出送货去了,机会也终于来了。那一天,虽然是个阴天,成片成片的乌云遮蔽住了阳光,以致阳光苦苦找寻不到出面的机会。
但那一天,春花却完全扫除掉了心中的阴霾,心中洒满了大片大片光芒四射的阳光,甚至连她的脸庞也光彩四射,容光焕发,与之前那个凄凉孤寂的怨妇形象天差地别。
此刻,春花胸有成竹,笑意似乎开始慢慢找到久违了的她的脸庞。就像是她心中那满满的的阳光一下就映衬到了她的脸上一样,春花仿佛瞬间又年轻了起来,她似乎天生就有这种起死回生的本领。
就连她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虎虎生风,铿锵有力起来,春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她于是开始呼风唤雨般地部署起她周密的计划。
她首先唤来了女仆婉儿,要她特意煮一碗鸡汤,汤里下些足够药倒一个人的蒙汗药。
而婉儿也不敢问她要做什么就十分乐意地照做了。因为在她看来,主母又像之前那样精神饱满就是她今生最大的满足,即使叫她为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婉儿从小无父无母,是个弃婴,是泼辣的春花看她可怜又可爱就此收养了她,并且在以后的时日把她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而在婉儿心中,也早已把春花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接着,她叫婉儿退下好好准备,随即唤来王二,并对王二耳语道:“等会月影昏迷了,你就马不停蹄地走小路把她扛到百花楼去卖掉,懂了吗?”王二忠心耿耿地点点头。
春花看王二傻头傻脑的样子,不放心地又耳语交代道:“别人如果问你那麻袋中是什么东西?就当没听见一样,千万要装聋作哑,别回答!听见了没?”
王二又傻头傻脑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春花看来,他除了力气大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很听话,特别是很听她的话。
如此一来,春花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她顿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仿佛世间再无任何烦忧,仿佛自己此刻就身处在那春暖花开美丽芬芳的时节,令她不禁迷醉了起来。
林火烟
林火烟,男,80后,福建晋江人,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泉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北京《诗探索》中国新诗会所会员,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为晋江市市直机关读书人协会副秘书长,晋江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晋江市青年文学协会常务理事,《中国诗歌民刊年选》编委,《蓝鲸诗刊》编委,业余主要创作小说、诗歌、文艺评论、散文等,各类文艺作品散见于《福建文学》《文艺报》《散文诗》《厦门文学》《泉州文学》《泉州晚报》《晋江经济报》《石狮文艺》《南安商报》《晋江文评》《刺桐》《海峡诗人》等省内外各级知名报刊杂志,入选多种文学选本,曾获2013年度《泉州文学》优秀作品奖、晋江市第五届悦读节之“书香晋江”首届书评大奖赛二等奖、“我与自行车的故事”征文优秀奖等各类奖项。著有中短篇先锋纯爱小说集《流水落花》、中短篇文化传奇小说集《雕花眠床》、诗集《小眼睛》及长诗《时间》等。林火烟-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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