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歈传铎》读后感系列 浮生-金声玉振钱振荣
浮生 我读吴歈传铎吴歈
【仅以此文,向昆曲工作者致敬】
“话到其间腼腆”关于昆曲光能勇士,有许多话只能作沉默的独白。吴歈清音,木铎金声,钱先生是背着十字架前行的勇士,而这些话,我也只说给书听。
马可波罗在他的行纪中曾有关于元代士人看戏的记录。据他所说,中国人痴迷看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看戏班子唱戏,一桌宴席可以从正午吃到晚上,实在称得上“人生如戏”。明清时期,士绅以养家班为风,能填词谱曲者亦不在少数中航健身会。唐代人人写诗,明代,若说是文人,岂有拿不出一个剧本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个幸福得满溢的年代啊。
1985年,对戏校毕业的钱振荣和他的同学来说,天地虽大,没有留给他们的未来。钱先生在书中回忆说:“曾经以为,舞台上都是王侯将相功名路,然而扑面而来的,却是江宁府学的‘又不是经曾兵火,似这般狼藉呵’——我们以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时候,却发现天地广阔却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江苏省昆剧院并没有做好接纳他们的准备,社会对于旧戏也早已失去了坐下聆听的耐心。
(书内文)
读来真是触目惊心。“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在最美好的年华,过着最无聊的日子,那是最浪费的日子。”那是1985-1994年,漫长的十年。
演员舞台落幕猎萌,军人卸甲归乡。十年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单调而麻木的生活好像一辈子就能看到头了。”也许对无数戏迷来说,钱振荣就是柳梦梅、唐明皇凤歌灵飞经,仿佛他生来就是粉墨面孔。人们不知道他曾也是一个茫然无措的懵懂少年,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离舞台越来越远的三十岁。书中平淡的三言两语勾勒出最黑暗的青春,最困顿的坚守,更多难言的苦涩已经在言语之外。钱先生的办公室门口有一株梅树,他总是安静泡茶,抬头,眯眼,微笑。有时我不禁想,时过境迁,他是否也会常常记起那十个年头的故事呢,那个差点成功的编剧、那个街头卖衣服的小伙,那些人生的岔道,已经愈来愈远。
这十年,若说是磨难也不是夸大其词,若说是考验也不是故作矫情,塞翁失马,祸福难测,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钱先生自己知道。将这段经历放在人生的坐标来考量禁卡表,三千六百日不过是长河里一朵小小的浪花。扪心自问,若以十年作一场豪赌,庄雯如谁敢下这个局?毕竟当年也有人,永远离开了舞台。翻完《吴歈传铎》,漫步在溶溶月色之下,我想钱振荣不仅仅是钱振荣,也许就是我自己。我对影子说:远的人物不说了,钱先生尚且能够等十年师恩如歌,我又有什么理由急躁呢?
说起钱先生,我8月曾听过他和孔爱萍老师主演的精华版《牡丹亭》。南京是我去过多次的地方,那两天觉得我比以往更能够触摸到这座古城的脉搏。曾听一位老师说:“中国的精神,一千年在洛阳,一千年在南京。”诚非虚言。昆曲是南京的心跳,一条脉搏,一支文脉,一串线索。在我看来,诗词是死的艺术,是珍贵的遗产,昆曲则是更加鲜活的生命。六百年前人们这样听,现在我们依旧在听。在时间的两极,我们终于和古人隔着异代的舞台相会了。江南是六代的妆奁,烟雨是金粉的门第。蛾眉越女,燕子吴歈,声声肠断,一唱三叹,声声,慢。
精华版《牡丹亭》剧照
钱先生的柳梦梅给我的印象颇深,甚至他不在场上的时候柔力球之歌,我常想:“柳梦梅怎么还不上呢?”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唱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我们不但觉得钱先生“疯”,也不知不觉当了傻子。梁漱溟先生对于戏剧有很精到的评论:“戏剧最大的特征,即是能使人情绪发扬鼓舞,忘怀一切,别人的讪笑他全不管。有意的忘还不成,连忘的意思都没有,那才真可即于化境了。能入化境,这是人的生命顶活泼的时候……这真是人生最理想的境界。”舞台上,粉墨登场,悲欢离合,观者无不动容。满座宾客,谁说不是戏中之人呢!
台上激情的演员,台下理性的学者。钱先生的艺术经验,让我认识了一个全新的钱振荣。读过书中钱老师的创作经验分享,更能体会艺术之趣味与艰辛。陆游诗云:“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分身的欲望成为创作的源动力。塑造每一个角色,是挖掘自己身上一种新的可能。假如说读过一本书就是活过一种人生,那么演好一个角色,无异于一场精神的分娩。正所谓:“哈姆雷特是莎士比亚精神上的儿子。”朱由检、侯方域、徐继祖们,不是别人,正是钱振荣自己。通过艺术家个性的呈现,我们才能看到舞台上鲜活的形象。剧团的演员心中也有演员的剧团。“梦到金陵心已枯”钱先生对侯方域的剖析尤令我印象深刻。所谓“两朝应举侯公子,争向桃花说李香。”侯方域的故事对我而言并不陌生,但钱先生的解读对带给我不一样的思考。“他的故国思恋与史可法不同,并非对一个旧王朝的忠贞和眷恋,而是对天地间不知如何安身立命的恐慌与空寂。”钱先生一语中的。前朝是回不去的前朝,当朝又终究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当朝,这种寂寞,是怎样的蚀骨铭心呢!
《惊鸿记·太白醉写》和《铁冠图·撞钟分宫》是我很想看而一直没机会看的两出戏,仿佛不看就不能算认识李白和崇祯一样,希望下次在南京可以实现这个小小的愿望。看过杜丽娘,我们觉得汤显祖仍然活着,就像听过昆曲,我们觉得中国的精神从未走远。以我之偏狭,假若亿万斯年后中国之文明不复存于世,仅有一支曲牌传世,我们当不觉遗憾。
文:吴歈
图片&排版:爱糊涂
期待您的《吴歈传铎》读后感投稿
投稿邮箱:158547070@qq.com
原创图文,欢迎转发
转载请联系授权
花若绽放 蝴蝶自来
长按二维码识别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