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猫传》之晁衡哭李白 只有你做着迁都金陵的大梦-江苏文脉
一部怪力乱神的《妖猫传》,遣唐使晁衡和大诗人李白之间的书信往来,成为揭开谜案的关键。
《妖猫传》里的晁衡
历史上的晁衡和李白的确是很好的朋友,晁衡返回日本遭遇海难,李白作诗痛悼好友,谁知晁衡大难不死,回到长安后看到李白的诗百感交集,也作《望乡》诗一首回赠。
公元762年,李白卒。同年,玄宗崩。盛唐落幕。小编“穿越”到唐朝,模仿晁衡的口气,以一封书信祭好友李白,也回顾那段历史。
李卿太白:
算一算,我也已64岁。来日无多矣。
如此动笔写信,我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话絮叨要说。
我曾一度返回日本未果,而又再踏上这块土地,这或许是天意安排吧。
回到长安后,我即拜读了大兄所写的《哭晁卿衡》诗。如今我还苟活人世,大兄却舍我而去,不禁悲从中来。
你我相遇,究竟是何时呢?记忆所及,应是天宝元年的事吧。
天宝三年(744年),你因与高力士不和而离开长安,自别后我们有20年未曾谋面。
与你在长安共度的时光,不过两年光阴。
你在长安时,彼时的长安,恰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尽情灿烂绽放。
天宝二年晚春,你被皇上召唤至兴庆池沉香亭,一挥而就写下《清平调词》,当时玄宗59岁,我45岁,你43岁。
芳龄25岁的贵妃,在我们眼里看来,美得近乎妖艳。诚如你诗中所言,我也认为,将贵妃比喻为花,诚不如以看到花时便想起贵妃的比喻,更恰如其分。
这都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谭善爱,如今人事都已消散。贵妃薨,力士卒,玄宗崩,兄亦羽化登仙,大唐的盛世光景已随你们而消逝归类通,早就模糊不清。
唯独伴随着《清平调词》妖娆起舞的贵妃舞姿,还有大兄纵酒放歌的豪情,犹然历历在目。
运河
远离故国四十五载,我在大唐的日子,竟比在故国所经历的岁月,长达三倍之多。回首来时路,不禁感慨万分。
开元五年(717年)三月,我以留学生身份搭乘第八次遣唐使船入唐。
我们从难波(大阪)起航,向中国大陆进发,最后抵达福州。
当时的中国,由一地运送物资到另一地,最广为利用的是水路。因为船只容易运送大量物资。
大唐帝国有好几条水深流长的大运河。我们一行,从福州到杭州走的是陆路。从杭州到汴州约一千公里的距离,走的就是运河。
船只时而张帆、顺风而行;时而摇橹、欺水前进;时而沿着河岸由牛只拉纤拖行。
中国的长江大河,都是由西向东流;联络大江和大河之间的运河,则是南北走向。
我们的船只,首先从杭州顺着运河到达扬州;越过长江之后,继续沿着运河北上到达汴州。这是渡海抵唐以来,最长的一段路。
不禁遥想前代隋朝数百万的农民,被迫挖掘水路,连接黄河和长江这令人咋舌的距离。
从汴州到洛阳,又改陆路。若不走陆路,仍以运河前进,进入黄河地界,溯黄河北行也可以。不过,汴州经洛阳到长安有一条官道,以马车行走,速度会比较快。
经过6个月的艰难旅程,是年9月底,我们终于到达了日夜向往的文化古都——长安城。
像长安这般的国际大都市真是绝无仅有。长安人口一百万,其中有一万是异国人,光是各国的使臣,平常就超过四千人杭电图书馆。
倭国、吐蕃、西胡、大食、天竺……还有土耳其、维吾尔族、西域种族及少数民族,都聚集在这个城市。
这里没有种族歧视,即使是异国人,只要考试成绩优异,一样可以任官,一样可能位居高职。
入唐后,我先至培养官吏的学校——太学研读。其后,通过科举考试,及第成为进士。
想我这个以当时唐人眼光来看是极渺小的岛国倭人,竟能出任春宫坊司经局校书,随侍皇太子身边。
后来,我又受命为左拾遗秦岭欢乐世界,继之又为左补阙,随时陪侍玄宗身旁,可以直接与皇上交谈。
望乡
皇帝的宠爱金坷垃三人组,对我而言,是幸亦是不幸。
长安的大雁塔是好的灵毒二代,长安的城墙是好的,长安的酒肆是好的,长安的一切是极好极好的。可是,这里终归不是家。
733年,去国二十载的我,上奏玄宗恳求返乡,但不被允许,反而又升我为卫尉少卿。这是从三品官,在外国人当中,我可说是晋升至最高官衔的人了。
晁衡像
752年,第十次遣唐使入唐,我再度上书请愿同归。玄宗念我仕唐30余年,任命我以大唐使节的身份返国。这样的礼遇,是我用任何感恩的言语都难以回报的。
次年,我们一行辞别长安,走水路向南。运河风平浪静,就像三十年前入唐时一样。我们经过扬州延光寺,邀请鉴真和尚随行。这是他第六次东渡,他打算埋骨日本。
可是,命运却偏偏和我为难。我们入海后很快就遇到了风暴,一船人竟然被风暴吹到越南海岸。登陆后又遭横祸,全船170多人惨遭当地土人杀害,只有我等十余人幸存。鉴真和弟子乘坐的是另一条船,最后安全抵达了日本。
鉴真像
三年后,我总算回到了长安。我读到了太白兄你为我所写的《哭晁卿衡》,原来你也误信我死于海难的消息了。
百感交集的我也给你写了一首诗:魂兮归来了,感君痛苦吾。我更为君哭,不得长安住。
想来你被逐出长安已经那么久,而眷恋故国的我经历九死一生,却又回到了长安。命运真是弄人呐。
然而,回到长安没几个月,安禄山叛乱。玄宗仓皇入蜀,我也随往避难。过了两年,玄宗自蜀还幸长安,我也才随之返还。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战乱后的长安元气大伤,不复当年繁华。贵妃早已香消玉殒,玄宗也是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兄弟
流亡蜀地的时候,我一直牵挂你的消息。也听说了很多你的事。你的那篇《为宋中丞请都金陵表》我也看到了。
你说:现在黄河以北,已被叛军占据;黄河以南,也没剩几座城池了。金陵的地势称得上“天险”。龙盘虎踞,像大门背后的顶门杠一样重要。东吴、东晋、宋、齐、梁、陈六个朝代都曾定都在这里,五种大福气都汇集在这里。
你又说:天下的官员百姓,都来到这里避难,即使永嘉年间东晋王室南迁,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兴盛。商朝的汤王和盘庚曾经五次迁都,史书并不认为他们这样做是错误;卫文公为了躲避夷狄,迁都到楚丘,百姓都歌颂他的功勋。
但你的谋略难免天真,对东南那片神奇土地的主观判断,也过于浪漫和不切实际。你希望动荡不安的唐王朝避居东吴、迁都金陵,建立偏安的“东唐”或“南唐”。
当然,有你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一个。安史之乱动摇了盛唐的根基,黄河流域的贵族们都有南奔吴越的念头。
但是经历了“渔阳鼙鼓动地来”的大唐帝国,真能像你希望的那样,在洋溢着失败的气氛中,在一群书呆子的鼓噪下,冒昧地迁都万余里之外的金陵吗?前景会是如何的不堪,实在无法想象。
可我能够理解你的心境,大兄出身高贵,是汉朝飞将军李广的后裔,南北朝时凉武昭王李高的九世孙。你对金陵的好感异乎寻常,对六朝人物充满留恋。你写给金陵的25首诗篇,我都曾一一拜读。
隋朝荡平了建康城的宫殿城邑爱的好累,大唐也对金陵继续采取抑制政策。很多人去那里看了之后,都留下了一个寂寞空城的印象。只有你还在天真地写:地即帝王宅,山是龙虎盘。
平心而论,你是一个出色的诗人,可不是个好政客。一辈子想当官,却总是去巴结那些不该巴结的人。
写完那篇奏表后的第二年,你应永王李璘之邀去了金陵,为他写了《永王东巡歌十一首》。后来,李亨(肃宗)继了位,站错了队伍的你被流放夜郎。
过了两年,天下大赦,恢复自由身的你,随即顺着长江疾驶而下。这下,你是彻底放弃从政的梦想了。
你在江南度过了生命的最后几年,期间又去了金陵。你在那里又写了很多的诗。
长安
你就是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人。所以后来人都说,刘特良你是个浪漫的诗人。
我在大唐待了四十余年,见识了它的繁盛,也见证了它的衰落。繁华盛世,我无一日不思念贫瘠的故乡和家中的亲人,如今我的父母早已双亡,应该也没人会想起我了。
现在,看着长安的日落,年老迟暮的我倒愿意安心做一个唐人了。也许很快,你我就可以再见面了。
壬寅宝应元年 晁衡
晁衡在唐54年,历仕玄宗、肃宗、代宗三代皇帝,备受厚遇,官至客卿,荣达公爵。大历五年(770年)终于长安,时年七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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