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术研究》(云南)史学论文撰稿人论析 曾黎梅-西南边疆
学术期刊作为晚清时期的西方“舶来品”李西华,因为流通高效、便捷,成为众多专家、学者发表学术成果的首选场所,为学者的交流、论辩提供重要平台,因而能够比较全面地反映出该时期学术研究的状况和走向,集中体现一个时代的学术研究水平。
20世纪60年代是云南乃至全国史学的重要转型时期,考察这一时期云南的学术期刊,有利于我们认识和研究该时期学术研究的发展特点和规律。因此,本文拟在考察20世纪六十年代初创办于云南的《学术研究》的办刊缘起及发展过程的基础上,重点分析该刊史学论文的撰稿人,以期对这一时期云南的学术史研究有所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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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研究》的创办与发展
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的酝酿和筹备始于1961年4月义犬报恩,1962年2月正式宣告成立。但在1961年7月,尚在筹备中的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就创办了综合性学术刊物《学术研究》。这可能是造成人们误以为《学术研究》创办于1962年的原因所在。[1]据1962年第2期《学术研究》的“学术动态”介绍,“学会早在去年四月,就进行了酝酿,并初步作了些筹备工作。于今年一月中旬,组成学会筹备处,并在省委宣传部的指导下,召集有关单位研究了学会会章及确定学会工作范围为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学、教育学、心理学、民族文字和语言、民族历史等方面”[2]。另据《云南省志·社会科学志》:“为适应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需要,经中共云南省委批准于1962年召开了云南省首届社会科学工作者代表大会,正式成立了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在哲学社会科学会领导下,出版了社会科学综合性理论刊物《学术研究》邹国俊。《学术研究》从学会筹备的1961年起创刊,到1964年停刊,共办了4年,发表论文400多篇。”[3]据此推断,《学术研究》作为学会筹备工作的重要方面,在学会成立之前就得以发行。它是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在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的形势下创办的。确切地说,该刊是与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共同成长起来的一份学术刊物。从刊名可以看出,该刊创办的宗旨是为促进云南学术研究的发展。
关于编辑,刊物署名为“云南学术研究编辑委员会”,由于资料有限,详情并不清楚。据云南大学林超民教授告知,该刊的编辑之一是今云南民族大学的文传洋教授。文先生1959年毕业于云南大学,曾任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所研究人员。另据李埏先生回忆,他当时将缪鸾和的稿子——《从西双版纳看西周》一文送到《学术研究》编辑部,编辑部温剑锋同志看后极为赞赏,次年破例分三期连载[4]。由此可知,当时的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的秘书长温剑锋也是编辑部的重要人员之一。编辑部设在昆明护国路31号科学分院内,由云南人民印刷厂负责印刷。
创刊初期,《学术研究》为内部免费赠阅刊物,是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合刊的月刊。自然科学类论文数量、人文科学类论文数量以及人文科学类中史学论文所占比例如下表所示:
表1 《学术研究》1961年论文分布表
社会科学部分论文数
自然科学部分论文数
年份
逻辑、政治经济
历史、民族
数学、物理
工业、化学
农学、植物
医学
1961
5
13
3
8
6
1
表2 《学术研究》自然科学人文科学
分刊前论文分布表
出版时间
期号
自然科学论文数
社会科学论文数
史学论文数
学术动态
1961.7
创刊号
2
4
2
1961.8
第2期
4
3
1
7则
1961.9
第3期
2
3
2
3则
1961.10
第4期
3
3
2
动态:4
通讯:1
1961.11
第5期
2
3
3
4则
1961.12
第6期
4
3
3
3则
1962.1
第1期
2
4
2
3则
1962.2
第2期
4
3
1
2则
合计
23
26
16
27则
由上表可知,1961年的《学术研究》刊登的自然科学类论文的数量与人文科学类论文的数量相差不大,但在26篇人文科学类论文中,史学论文占了一半以上,可见这一时期云南史学研究工作为《学术研究》编辑部所重视,同时也说明这一时期云南的史学研究之活跃和成果之丰富。
创刊伊始,该刊刊登了一批具有重要影响的学术成果,受到《云南日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的重视,引起学界关注,需求量大为增加。据该刊1961年第6期所登启事:“本刊自1961年7月创刊以来,各期均为免费赠阅。但赠阅范围较狭,远不能满足读者需要,因此,决定从1962年1月起,改变原来的赠阅方法,实行内部订阅。”[5]自1963年1月起,编辑部改变凭证订阅的办法,公开在全国范围内通过邮局订阅。间时,考虑到读者的需要和刊物功能的发挥,将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分刊发行。“为了便于读者利用和更好地发挥刊物的作用,兹决定从1962年3月起分开出版,分别发行,单月出社会科学版,双月出自然科学版。”[6]在这一背景下,《学术研究》在版面设计、文章数量及突出刊物特色(如突出民族史研究)等方面,都有了较大发展。详见下列统计表:
表3 1962年《学术研究》论文分布表
年份
哲学?逻辑学
政治学
政治经济学
历史?民族史?经济史
综合报道
论文总数
1962
4
3
6
25
5
38
表4 1963年《学术研究》论文分布表
年份
哲学与
政治
历史?民族
语言?文学
其他
学术动
论文
逻辑学
经济学
史?经济史
态?通倍
总数
1963
4
5
19
3
6
4
37
表5 1964年《学术研究》哲学社会科学版论文分布表
年份
哲学
政治经济学
历史
其他
学术动态
论文总数
1964
5
3
27
10
9
45
经过几年的经营和不断完善,刊物的设计和编排日趋规范、合理,稿件来源和发行范围也有了很大突破,但1964年12月出版的第6期却忽然刊登了停刊启事,且未提及停刊原因。据林超民教授回忆:“1964年12月,云南大学的文科师生全部被派到大理县参加‘四清运动’。在运动期间不能学外语,不能读古文,不能看专业书籍,更不能看小说,必须‘全身心地投人到四清运动’,赵敏芬在运动中自觉接受‘社会主义教育’。生活上则严令不准吃鸡鸭鱼肉蛋,要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直到1965年8月底我们才回到学校。”[7]由于当时《学术研究》的作者绝大部分是云南各高校的专家学者,“四清运动”使《学术研究》失去了稳定的作者群罗瑞康。1966年夏,云南进人“文化大革命”的动乱年代,科研工作完全瘫痪,该刊不得不接受停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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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研究》的史学论文撰稿人
从1961年创刊至1965年停刊,《学术研究》刊登的学术论文中,史学论文达91篇,占社会科学类学术论文的近2/3。所刊载史学论文如下表所示:
表6 《学术研究》刊登史学论文统计表
期数
作者
论文题目
1961.1
吴乾就
关于杜文秀的评价问题
1961.1
方岳、朱华
解放前景颇族的社会经济形态
1961.2
江应樑
清咸同年间云南各族人民大起义中的几个问题
1961.3
方岳、王方
驳斥帝国主义分子对白族古代史几个问题的篡窃
1961.3
林荃、宁超
大理政权是农民革命政权——与江应樑先生商榷
1961.4
杜国林
关于解放前景颇族社会性质问题的探讨一与方岳、朱华同志商榷
1961.4
谢本书
史实介绍:记1941年边疆基诺人的起义
1961.5
吴乾就
从政治立场评价唐继尧
1961.5
董孟雄
辛亥革命前帝国主义对云南的经济侵略
1961.5
李 青
谈谈关于杜文秀的几件史料
1961.6
林 声
从考古材料看古代云南和祖国各地的经济文化联系
1961.6
吴显明
关于大理政权的性质问题——与林荃、宁超同志商榷
1961.6
李鸿祥口述、林荃整理
辛亥革命在云南的片段
1962.1
宁 超
元明时期云南矿冶发展概况
1962.1
李家瑞
南诏以来云南的天竺僧人
1962.2
林 筌
杜文秀初期活动的性质及其起义的直接原因一兼与吴干就先生商榷
1962.3
方国瑜
试论汉晋时期“南中大姓”的政治活动
1962.3
吴乾就
再论唐继尧的政治立场
1961.3
李家瑞
试论南诏的社会性质
1962.3
陈吕范、邹启宇
帝国主义与云南矿业
1962.5
刘尧汉
彝族的主要源流——唐代滇西乌蛮中的顺蛮、南诏、磨弥、罗仵及仲牟由
1962.5
尤 中
“南诏社会性质”质疑
1962.5
张煜荣
清代前期云南矿业的兴盛与衰落
1962.5
李 埏
梅花、元宝和马——读《武则天》札记三则
1962.5
李家瑞
南诏拓东城的地点究竟在哪里?
1962.7
郭影秋
论李定国坚持西南抗清斗争的历史作用
1962.7
侯方岳
纪念民族英雄李定国逝世三百周年
1962.7
杜玉亭
对《彝族的主要源流》的商榷
1962.7
陈吕范、邹启宇
关于个旧大锡的产量和出口量问题一1909至1937年个旧锡业研
究之一
1962.9
方国瑜
晚明时期云南的反明斗争到反清运动
1962.9
江应樑
李定国与少数民族
1962.9
李家瑞
从李定国谈到吴三桂
1962.9
文传洋
从回民起义到大理政权
1962.11
李述方
汉宋间的云南冶金业
1962.11
吴干就
论南明时期的“联明抗清”斗争
1962.11
易问耕
有关李定国史料劄记二则
1962.11
孙太初
李定国联明抗清时期的几件文物
1962.11
林 声
南诏几个城址的考察
1963.1
马曜、缪鸾和
从西双版纳看西周——祝贺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成立十周年
1963.1
陈展云
论中国旧历行用年代悠久的原因和辛亥革命后改用阳历的必然性
1963.1
董绍禹
说南诏出兵西川并非为了掠夺奴隶
1963.1
洲 心
解放前凉山的奴隶市场
1963.3
徐嘉瑞
白族及大理古代文化的来源
1963.3
马曜、缪鸾和
从西双版纳看西周(续)——为庆祝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建州十周年而作
1963.3
张煜荣
关于清代前期云南冶矿业的资本主义萌芽问题一兼与黎澍、尚钺两同志商榷
1963.3
林声
从考古材料看云南冶金业的早期历史
1963.3
谢伏琛、方福仁
《流寇志》与《平寇志》
1963.3
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云南民族调査组
评《解放前凉山的奴隶市场》
1963.5
江应樑
略论云南土司制度
1963.5
马曜、缪鸾和
从西双版纳看西周(续完)——庆祝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建州十周年而作
1963.5
颜思九
布朗族的家族公社和农村公社
1963. 5
孙太初
云南古代画像石刻内容考
1963.7
方德昭
关于民族和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
1963. 7
杜玉亭
元代云南的土官制度
1963.7
李家瑞
读《蛮书校注》札记
1963. 9
方国瑜
论中国历史发展的整体性
1963.9
韩 巍
解放前傣族的农村公社及其封建领主制的关系
1963.9
李 埏
龙崇拜的起源
1963.9
戴静华
两宋的行
1963.9
宋恩常
云南边疆山区民族的原始宗教
1963. 11
黄宝瑶
傣族古代奴隶制度初探
1963. 11
郑镇峰
麓川的兴起及其社会性质试探
1963.11
牙含章
学术通信:关于民族形成问题的讨论
方德昭
《致方德昭同志》
《复牙含章同志》
1963. 11
穆 药
《蛮书校注》订伪(二则):
陈松年
《“吊鸟山”考》
《释“乌啄”》
1964.1
杨堃
关于民族和民族共同体的几个问题一兼与牙含章同志和方德昭 同志商榷
1964.1
施正一
论原始民族一并与方德昭同志商榷
1964. 1
杨毓才
向牙含章、方德昭二同志请教(读者来信)
1964.1
黄惠焜
古代傣族奴隶制及其上下限之探讨
1964.1
杜玉亭
试论云南土司制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兼见教于江应樑先生
1964.2
史 进
对“民族学”的质疑一—向杨堃先生请教
1964.2
熊锡元
民族形成问题探讨
1954.2
宋恩常
试论云南边疆山区民族的原始艺术
1964.3
浩 帆
关于“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一并与杨堃先生商榷
1964.3
杨 堃
关于摩尔根的原始社会史分期法德重新估价问题
1964.3
张永国
也谈土司制度研究中的几个问题——兼向杜玉亭同志请教
1964.3
刘城淮
略谈龙的始作者和模特儿
1964.4
岑家梧、蔡仲淑
关于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
1964.4
方 仁
论现代民族一兼与杨堃先生商榷
1964.4
杨 堃
试论原始社会史的分期法问题
1964.4
宋恩常
独龙族的家庭公社及其解体
1964.5
尤 中
简论“土司制度”
1964.5
文传洋
不能否定古代民族
1964.5
袁 珂
神话的起源及其与宗教的关系
1964.5
梁多俊
关于我国历史上的和亲问题
1964.6
刘西芳
李秀成是一个道地的革命叛徒——评《李秀成自述》
1964.6
江应樑
《李秀成自述》是投降书
1964.6
吕光天
论摩尔根的原始社会史分期一兼与杨堃先生商榷
1964.6
黄宝潘
试论麓川政权及其社会性质一兼与郑镇峰、黄惠焜同志商榷
1964.6
梁钊韬
人类学、考古学、民族学与阶级斗争的关系
1964.6
杨保隆
也谈氏族和部落的关系问题一与杨堃先生商榷
1964.6
彭英明、徐杰舜
如何区别中国历史上的民族与部族
从表6可以看出,《学术研究》的史学论文撰稿人,前期主要是云南各高校及研究所的学者和研究人员。随着刊物影响力的扩大,该刊的投稿人也突破本省的范围,许多省外专家学者加人投稿队伍,参与当时以《学术研究》为平台进行的学术论辩,详见下表:
表7 云南省《学术研究》主要史学论文
撰稿人情况统计表[8]
方国瑜(1903—1983)
云南丽江
北京大学
云南大学
3
江应樑(1909-1988)
广西贺县
中山大学
云南大学
4
马曜(1911—2006)
云南洱源
上海光华大学
云南民族学院
3
吴乾就(1912—1974)
广东新会
清华研究院
昆明师范学院
4
李埏(1914—2008)
云南石林
西南联大
云南大学
3
侯方岳(1915-2006)
四川广安
云南民族研究所
3
缪鸾和(1916—1979)
云南宣威
云南大学
云南民族事务所
3
易问耕(1917—1984)
江西
昆明教会学校
云南文史馆
2
熊锡元(1918-1999)
江西安义
中国人民大学
云南大学
1
方德昭(1923—)
云南昆明
中国人民大学
云南大学
2
孙太初(1925—)
云南鹤庆
昆明师范学院
2
董孟雄(1926—)
云南腾冲
云南大学
云南大学
1
杨毓才(1926—)
云南民族研究所
1
杜国林(1927—)
云南洱源
中国人民大学
云南大学
1
宋恩常(1927-)
辽宁鞍山
中国人民大学
云南少数民族研究所
3
尤 中(1927-)
云南宣威
云南大学
云南大学
2
刘西芳(192S—)
四川重庆
云南大学
云南大学
1
颜思久(1929—)
四川古蔺
云南大学
云南民族研究所
1
戴静华(1931—)
芒市民族中学
1
吴显明(1932_)
河南安阳
云南大学
云南文史办公室
1
张煜荣(1932—)
山东
云南大学
葛洲坝水力发电子弟中学
2
宁 超(1932—)
山西临汾
云南大学
云南历史研究所
2
陈吕范(1934—)
浙江宁波
云南大学
云南省社科院东南亚研究所
2
林 荃(1935—)
云南昆明
云南大学
云南历史研究所
2
黄惠焜(1935—)
四川成都
云南大学
云南历史研究所
1
谢本书(1936—)
四川邛崃
云南大学
云南大学
1
邹启宇(1937—)
四川成都
云南大学
云南凤庆一中
2
李 青(1941—)
印刷厂工人
1
至1964年孟五娘,《学术研究》所刊载的省外学者的史学论文数量已经接近本省学者的史学论文数量。详见表8。
表8 《学术研究》省内外学者
发表论文数置统计表
年份
刊登本省学者史学论文数
刊登省外学者史学论文数
1961
2
1962
22
3
1963
16
4(其中含1篇学术通讯)
1964
15
14
据以上各表,从职业方面来看,史学论文撰稿人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1)高校教师。这一群体人数最多,有23人,发表论文也最多,约39篇,占1/3。其中,云南大学教师所占比例最大,有11人,发表论文有22篇之多;昆明师范学院教师3人,发表论文7篇;云南民族学院(今改名云南民族大学)教师3人,发表论文5篇;省外高校教师有郭影秋、岑家梧、浩帆、蔡仲淑、施正一、梁钊韬等,发表论文5篇。
(2)研究所研究人员。这一群体有19人,发表论文约35篇永信中药网,仅次于髙校教师。
(3)其他。除高校教师及各研究所研究人员以外,该刊史学论文撰稿者还有中学教师及工人,如邹启宇是云南凤庆一中教师,张煜荣是葛洲坝水力发电中学教师,戴静华是芒市民族中学教师,李青是印刷厂工人。
以上作者群的职业差别,一方面说明历史研究在当时受到广泛重视,中学教师及工人也加入了历史研究的队伍。另一方面也说明,该刊对文章的选择并不十分注重作者的身份,而在于文章的选题。这从该刊特别声明《谈谈关于杜文秀的几件史料》一文的作者李青是一名印刷厂工人可以看得出来,因为该刊基本上不会对作者的身份进行介绍。
从年龄构成来看,年龄最大者为徐嘉瑞和李家瑞(均为76岁),最小者为李青和彭英明(均为20岁)[9]。生于1895—1910年者有7人,发表史学论文18篇;生于1911一1930年者有25人,发表史学论文41篇;1931年后生者有17人,发表史学论文22篇。可见,《学术研究》不仅是面向杨堃、方国瑜、江应樑、李埏、马曜等少数史学名家,而且更多的是为中青年史学工作者提供施展拳脚的舞台,这改变了20世纪50年代云南中青年学者发表研究成果困难的局面,为云南学术人才的培养作出了较大的贡献。
从受教育经历来看,又可以将史学论文撰稿人分为以下几类:
(1)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成名的史学工作者。由上所述,可知李家瑞、徐嘉瑞、杨堃、方国瑜、江应樑、岑家梧、梁钊韬、李埏等都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接受高等教育,从事研究工作,并取得了一定的学术研究成果。其中,如徐嘉瑞先生和李家瑞先生都是在书院文化中成长起来的,方国瑜先生被誉为“朴学大师”,江应樑先生也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同时,徐嘉瑞先生曾东渡日本,李家瑞先生后考入北京大学国文系,毕业后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进行民间文学和民俗学资料的收集和整理工作,方国瑜先生、江应棵先生、李埏先生、岑家梧先生以及梁钊韬先生等都在国内的知名大学接受了严格的专业训练,师从名师,受欧美史学研究方法、观念及思想的熏染,又具有扎实的国学基础。
《学术研究》能够得到这些在国内学术界有着重要影响的知名学者的支持,实非偶然。首先,云南省哲学社会科学会吸纳了当时省内“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学、教育学、心理学、民族文字和语言、民族历史”等领域的会员240多人,为该刊提供了较为庞大的作者群,其中必然包括李家瑞、徐嘉瑞、方国瑜、江应樑、杨堃、李埏、马曜等云南知名学者。其次,省外的撰稿人如岑家梧、梁钊韬在抗战时期就来过云南,长期从事西南民族的研究,与方国瑜、江应樑等交谊颇深。岑家梧,广东澄迈人,先后毕业于中山大学社会学系、日本东京立教大学史学系和东京帝国大学。回国后,曾被中英庚款董事会资助到云南大学从事科研工作,与方国瑜先生及江应樑先生既是同事又是朋友[10]。1962年,岑先生又带着几位教师来到云南考察少数民族。因此,岑先生关注到《学术研究》这一学术刊物,并在该刊发表《关于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一文,参与当时的“民族形成问题”大讨论并非偶然。同时,岑先生还向《学术研究》推荐他的学生彭英明、徐杰舜二人撰写的《如何区别中国历史上的民族与部族》一文。梁钊韬,字勉之,1935年就读于厦门大学历史社会学系,1937年转到中山大学历史系,师从杨成志先生学习人类学。1939年,梁氏成为中山大学人类学专业的第二批研究生,继续接受杨成志先生的指导。而江应樑先生则是1936年考人中山大学研究院人类学组,师承朱谦之和杨成志先生。江先生与梁先生是同门,因此,二人关系应较为密切。1963年冬,梁先生带领学生赴滇西少数民族地区进行社会历史调查,因此,他在《学术研究》发表文章。
以上这些学者虽然所占比例不多,但均是当时史学界名家,对《学术研究》刊物来说无疑是至为重要的作者群体。同时王龙基,这些学者既受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又受欧美文化的影响,但他们中绝大多数对马克思主义史学了解不多,如李埏先生就坦言“在解放以前,我对于历史唯物主义毫无所知”[11],方国瑜先生等人也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才开始接触和学习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
与前述学者不同的是,牙含章、郭影秋、侯方岳、马曜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前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有不同程度的了解段丽阳。其中,牙含章1936年就在甘肃、西藏拉萨拉卜楞寺和拉隆哲蚌寺研究藏传佛教、喇嘛教及藏族历史。1938年又到延安,在陕甘宁边区关中分区陕北公学学习。同年加人中国共产党。此后长期从事藏学研究和民族宗教问题研究工作,曾任中共中央调查研究局四分局少数民族研究室副主任。牙含章之所以在《学术研究》发表文章,应缘于方德昭的《关于民族和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一文,看到这篇文章后,牙含章致信方德昭,对其所提出的观点进行讨论。此后,他在《学术研究》连续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但这些学术论文并非以牙含章的名义发表,而是与其他学者共同撰写,并以笔名或共同撰写的学者的名字署名,如署名“史进”的《对“民族学”的质疑》一文,是他与余胜椿共同撰写,署名“方仁”的《论现代民族》一文是他与施正一共同撰写(施正一还发表《论原始民族——并与方德昭同志商榷》),署名“浩帆”的《关于“民族形成问题”的一些意见》(1964年第8期)一文是他与浩帆共同撰写。可见,由于牙含章的原因,为《学术研究》带来许多史学论文撰稿人。
(2)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云南史学新秀。这部分学者有尤中、熊锡元、谢本书、董孟雄、孙太初、方德昭、颜思久、杜国林、杨毓才、宋恩常、宁超、杜玉亭、陈吕范、林荃、黄惠焜、邹启宇等。他们绝大部分执教于云南大学或毕业于云南大学三月桃花水。由于时代的特殊性,这批学者大都受过较为系统的马克思主义史学教育,如杜玉亭先生就回忆说:“回首治学学理,对我影响至大的是1954年云南大学历史系第一学期的马列课《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印行,1949年版),其中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中的以下论述:‘历史上有五种基本生产关系:原始公社制的、奴隶制的、封建制的、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的。’以下简称为‘五形态论’,加上其他一些经典,便构成了本人的主要学理取向。”[12]因此,这代学者为马克思主义史学在云南的建立和发展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尤其是在改革开放后,他们在完善和发展云南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学术规范方面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成为新时代云南史学的杰出代表。
作为新中国建立后云南学术界为数不多的学术刊物之一,《学术研究》刊登了大批具有重要影响的史学论文[13],这些史学论文的撰稿人中有在全国享有盛名的学者,有在史学界崭露头角的史学新秀,也有中学教师及工厂工人,其中方国瑜、杨堃、岑家梧、江应樑、梁钊韬、马曜等老一辈学者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是该刊至为重要的史学论文撰稿人,是该刊学术水平的重要保证,而中青一代学者则占整个史学论文撰稿人的一半以上,是撰写史学论文的主力,他们共同构成《学术研究》史学论文撰稿人,为扩大该刊影响作出了重要贡献。
按:作者曾黎梅(1987—),江西瑞金人,云南大学中国边疆学博士、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原文载林超民主编:《西南古籍研究》,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567—577页。图片来源,网络。原文注脚已删除,为方便读者了解原文引用史料或特别说明之处,正文中用“[1][2][3]”等字样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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