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女委托人》· 东野圭吾终章 书香共读-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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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美幸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 啡店。她穿着一件蓝色T恤衫,头发在脑后梳成 一束马尾。虽然不是很扎眼,但也可以看作是标 记比较明显的打扮。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米老鼠样式的手表,差五 分一点。美幸有些不安,于是她就又叫了一杯橙 汁。也许是紧张的关系,她觉得嗓子有些干。 时间刚到一点,咖啡厅里进来一男一女。美 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便是自己要见的人。这么 热的天气,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连衣裙的 女人是非常显眼的。正是电话中约好的那种打扮。
那个男人戴着墨镜,看见美幸后,他便用食 指把墨镜稍稍向上推了推。 “是……的场美幸小姐吧?” 男人问道。这是非常圆润的声音。见美幸点 了一下头,两人便默不作声地在美幸对面坐下 来。 “那么……你们就是侦探了吧?” 对于美幸的问话,这两个人都没回答,而是 向走过来的服务员要了咖啡。那个女的声音也很 美,伯恩安德森就像是播音员一样。 “你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问道。这好像也是对刚才美幸问题的回 答。 美幸是偶然知道有这样一个“侦探俱乐部” 的。那天爸爸去了高尔夫球场,有急事必须要找 到他,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于是美幸就在父亲 的电话本上查找高尔夫球场的电话,无意中看到 一个“侦探俱乐部”的电话,无意中知道了有这样 一个地方。
“我……我是的场阳助的女儿……” 美幸想先作一下自我介绍,但那个男侦探却 伸出右手制止了她。 “关于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些。所以 就请你直接说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吧。我想大概是 与你妈妈的死有关的吧。” 美幸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都知道了呀。也难怪,都已经上报纸 了呀。” “即使报上没登,我们也知道。那么,你需 要我们做什么呢?”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看到服务员转身走 了之后,美幸便开口道:“嗯……实际上,从那 件事发生后,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你说的大家是……” “就是爸爸、姐姐和典子姨妈,是他们三个 人。总觉得他们在刻意对我隐瞒着什么。我不在 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在那里悄悄地说着什么, 并且如果我说什么与案件有关的事情,他们就马 上打岔说别的什么了。”
“噢?” 男侦探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同伴,然后又把 目光移向美幸。“但或许这只是他们大人想在一 起谈谈什么事情而已,可能觉得没有必要让小孩 子知道吧。” 美幸稍微提高了声音,显然她不愿意被别人 说成是小孩子,“还不止这些呢。爸爸跟警察说 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美幸便对侦探们讲了关于在与阳助证言 不相吻合的时间里,自己的同学见到了爸爸,而 且那时好像爸爸并没有同姨妈在一起。还说了在 妈妈被杀的那天,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玄关 的事情。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确实是有些 不可思议呀。” 侦探这样说道。但从他的语调里无法判断他 是否对美幸的问题感兴趣。 “你也这样认为吧?所以我想请你们调查一 下,爸爸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可是,你把这些告诉警察不是更好吗?” “那可不行!” 这次她的声音更大了,以至于引起了周围人 的注意。于是美幸缩了缩脖子,并压低了声音: “因为那样,爸爸他们就会被怀疑。所以我才请 侦探帮忙的。” 侦探抱着胳膊,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过了 一会儿,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美幸说: “好吧,就这么办吧。就先调查一下这三个人的 行踪。如果还有什么疑点再追加调查。怎么 样?” “行,我想可以。” “可是,关于调查费用怎么办?你打算让你 父亲支付吗?” “调查费用嘛……大概需要多少钱?” 于是,侦探大概地说出了一个预计的金额。 美幸用手托着面颊想了一会儿,然后说: “我的压岁钱还一点都没用呢。用这个钱我想差 不多够了。”
“压岁钱?” “那么就请努力吧。”美幸伸出了右手。 “那就谢谢了。”说着侦探握住了美幸伸过来 的手。6
的场亭子去拜访调查课的真田警官是在案发 一周后的一天。尽管连日来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的 调查,但是效果并不大,甚至连线索也没有。所 以搜查本部也显得有些焦躁与忙乱。 在房间一角设置的接待室里,真田警官接待 了来访的的场亭子。同上次见面相比,亭子看上 去气色明显好多了。 “你们知道我妈妈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文化中 心学习藤编工艺吗?”亭子显得有些顾虑地说。 “噢,这个,知道呀。差不多已经去了半年 呢。” 真田也到那家文化中心去调查过。但并没有 什么收获。
“妈妈每次去时都带一个手提包,昨天我在 清理物品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亭子拿出了一张名片。真田接过了名 片。 新幸文化中心油画教师 中野 修 名片上是这样印着阿塔莫诺娃。这个新幸文化中心,就 是妙子去的那家文化中心的名字。 “你认识这个叫中野修的人吗?” 真田问亭子,亭子摇了摇头。 “不认识。连听也没听说过。” “你妈妈除了学习藤编工艺外,还学习油画 吗?” “没有。从来没听她说过学习油画什么的。 所以才对她怎么会有这个人的名片感到奇怪 呢马尔亚之战。” “也是的。可以把这张名片给我吗?” 真田拿着名片问道。“给你吧。”亭子点了点 头。
田宫和真田两名刑警就在那天去拜访了中野 修。因为当天正好有油画讲座,于是在文化中心 的接待室里,他们见到了中野修。中野修的头发 很长,是个瘦脸型。田宫想这张脸让人觉得是用 纤细的毛笔描画出来的一样。 “是……的场吗?” 看到田宫递过来的照片后,中野想了一下, “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呢。因为我是教油画的, 所以会跟很多人打交道,也许就是在见面时给了 什么人名片的吧。噢,对了,这个人怎么了?” “是啊,要说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大约 一周以前她被杀死了。” 听到田宫这样说,中野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 头。“是吗?这可真是个残酷的世界呀。那么罪 犯?” “现在正在调查中。你能把参加油画学习的 学员名单给我们看看吗?” “名单?做什么?” 中野瞬间的惊慌没有逃过田宫的眼睛,但他 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场夫人的人禁区之雄。”
“是这样呀。”中野说。“那么,我想到办公 室就可以借到。不过,请不要给学员添太多的麻 烦。” “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注意的。”说着,田宫 他们站起身来。 田宫和真田回到警署后,便分头给油画学员 打电话,如果这些人中有人认识的场妙子的话, 那就可以了解到她近来的交际情况了。 过了不长时间,还真找到了一位认识妙子的 女人。接听真田电话的是一个叫古川昌子的人。 因为她家离警署很近,于是两名刑警立即赶了过 去。 “是的,我跟的场夫人很熟。听说她已经不 在了。” 古川昌子长得娇小,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女 人,不过显得有些紧张。对此,田宫把它解释为 人们通常在刑警面前表现出来的正常反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田宫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 “啊,这个呀,那是一年前。我们在汽车驾 驶学校认识的。” 古川昌子答道。“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 见面了。不过那次偶然在文化中心遇到了,所以 格外亲切。她学习藤编工艺,我学习油画……”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而且田宫感到她的 态度也好像变得冷淡起来。 “油画老师是中野修吧?” 田宫问道,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古川昌子 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声说: “是的……” “不是你把中野老师介绍给的场夫人的吗?” “什么?这个呀……” “介绍了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下颌。然后断断续续地接着 说道:“那是……的场夫人说她在藤编工艺学习 结束后,想再学点什么,于是我就劝她学习油 画。在她试听油画讲座时,我把她介绍给了中野 老师。就是在有课的那天,我把的场夫人带到了中野老师的房间里去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在半年以前吧。” 说着,古川昌子取出了手帕,擦拭着额头上 渗出的汗水。 “那以后,三个人又见面了吗?就是说的场 妙子、古川女士还有中野老师,你们三个人。” 她摇了摇头。“打那以后,我们三个人没有 再见面。不过……” “不过?” 发觉她说漏嘴了以后,田宫重复着古川的 话,并低头看着她。于是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开 口道。 “这件事,本来应该早些对你们讲清楚才 对,但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卷入到麻烦中,所以 一直没说。” “是怎么一回事?” “嗯,就是在案发那天,我接到了的场妙子 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她说什么了?” “是的,很奇怪。电话里说她不想再到文化 中心了,要我转告中野老师。” “不去文化中心?” 田宫重复着,并转向真田。后者也感到有些 不可思议似的沉思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宫问古川昌子。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这样问过她。她只 说总之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了……然后就挂断了 电话。” “是这样的呀。” 田宫用左手摸着很长时间没刮胡子的下巴。 他心里有了案情的轮廓,尽管还有些模糊,但毕 竟似乎能看得到了。 从古川昌子家里出来后,田宫他们又来到新 幸文化中心办公室,借了一张中野修的照片,立 即朝的场家走去。不,准确地说,是到的场阳助 的邻居家去,请那位主妇指认案发那天徘徊在的 场家门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很像。”看了刑警递过来的照片后,邻居家 的主妇立即用非常兴奋的语调说,“我想是不会 错的。非常像,是谁呀,这个人?” 但是刑警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非常 满意地走出了她家。 “什么?是说……不在现场的证明吗?” 在咖啡店里,喝下一口咖啡的中野修,现出 了一副很难喝的表情说。 “是的。那天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田宫问道。 “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问到我同的场妙子 的……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人?” “中野先生,”田宫低声叫道,“难道你同的 场妙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中野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但他努力做出一 副笑的样子。 “你有什么根据说这么荒唐的话?” “你认识一位姓古川的女士吧?” 真田插嘴道。中野好像突然受到打击一样闭 上了嘴。
“的确她在被杀前给古川去了电话,那时, 她是这样说的,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 了。” 血一下子涌到中野的脸上。这一点旁观者看 得很清楚。田宫特意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以便观 察他的反应。 “中野先生,事实上那天,住在的场隔壁的 邻居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男人在的场家门前徘徊 呢。” 这话使中野修登时目瞪口呆。接着他那薄薄 的前胸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 “……” “因为有这样的人证,所以我们也不得已要 中野先生拿出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明。你能理解我 们吧。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那天你在哪里?” 中野用两手捂住了脸,发出了低低的呻吟。 田宫想,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棘手, 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破了。
“怎么样?到警署去说的话可能更好一些。” 但事实并没有像田宫警官想的那么简单。中 野坚决否认自己是罪犯。 “我确实同的场妙子有深厚的感情。”他两手 挠着头发坦白道,“但我们并不是随便闹着玩 的,我们是非常认真的。同你丈夫离婚吧,然后 我们结婚——我这样要求她。” “但是她没答应你,于是你就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她也答应我了。只是她说她 没有勇气对家人挑明这一切。所以决定什么都不 说,就这样悄悄地离家出走。我们商定离家出走 的时间就是案发那天。” “是她说要打算从家里出来吗?” “是的。我们约好了在车站前面那家 ‘Renai’咖啡店见面,计划在那里会合后,我就 带她到我最近刚租的公寓去。” “可是她没去,是吧?” 对于田宫的问话,中野垂下了脑袋,“是, 她没去。”
“所以你就去她家了?” “不是。我去她家,是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的?” “是的。她往咖啡店打来了电话,让我马上 去她家一趟,还说家里没人,让我直接进去就行 了。于是我立即赶过去了,可等我赶到时,她已 经死在二楼了。” “不要再编造了。”田宫伸出长长的胳膊,抓 住中野上衣的前襟。“明白吗?妙子在被杀前, 给那个叫古川的女人打过电话,说已经不想再见 到中野你了。已经说了不想再见你的人,怎么还 会叫你到她家去呢?” 中野猛烈地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 的事。总之我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死 了。” “撒谎!”田宫愤怒地吼道,“她往咖啡店打 来的电话,是告诉你她改变主意的事吧。所以勃 然大怒的你就马上赶到她家,希望她能按原计划 行动,但她决心已定,于是正在火头上的你就用 旁边的水果刀杀了她。”
295少女委托人 “不是这样的!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像 你说的那样……” 中野用嘶哑的声音呻吟般地叫着。7
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美幸与侦探又见面 了。男侦探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而那个好像是 助手的女人则换了件以黑色为基调的夏季针织套 衫。 “案子好像基本破了。”侦探对美幸说。 “但是犯罪嫌疑人还没有完全招供。”美幸说 的是从刑警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那个男人肯 定是罪犯。警察是这样说的。” 当听到妈妈有外遇并要同那个男人出走的消 息后,正直的美幸真是大吃一惊,而且妈妈又是 被那个男人杀死的。不过让美幸有些安慰的是, 最终妈妈并没有离开家,而是决定留在家里。世 上任何人都会犯错误,而能否有改正错误的决心 才是最重要的。美幸是这样认为的。
正因为这样,美幸才格外憎恨那个因为妈妈 变心而愤怒地杀害了妈妈的叫中野的男人。 “那么,关于上次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侦探极力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既然罪犯 已经被抓,这就意味着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你委 托我们的调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还是请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我吧。” 美幸对侦探说:“即使案子破了,但我还是 觉得当时爸爸和姐姐他们的举动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侦探垂下了眼睛,但只一瞬间便 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侦探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打报告,“从结论开 始说吧,的场阳助、的场亭子和大塚典子,他们 三个人最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 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去公司,去大学,去购 物,都是在外面度过了平凡的一天后回家。” 在侦探拿出来的报告中分别贴着三个人去公 司上班、到大学上课以及去商店购物时的照片, 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但是,他们三个人确实刻意对我隐瞒了什 么,这是事实。侦探先生,好像你们并没有对这 些问题进行调查哟。” “不,不。正相反,事实上我们进行了调 查。” 侦探换了一个坐姿,干咳了一声,然后又喝 了一口咖啡。 “关于那天的场阳助先生的行踪我们也做了 调查。那天他大约是在一点多钟离开公司的。” 爸爸果然说谎了,美幸想。这样就和朋友说 的在一点半左右见到爸爸的情况吻合了。 “但是的场先生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家。” “那么他到哪里去了呢?” “嗯……实际上你父亲,那天是到一个叫新 幸文化中心的地方去了。” 啊的一声,美幸无意识地叫出了声。侦探继 续说: “是的。大概是的场先生知道妙子夫人和中 野先生之间的事情了,于是那天他想去中心找中 野先生谈谈。”
“这么说,那时爸爸……就知道妈妈有外遇 的事情了?” “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打算那天离家出走的事 情。” “那就是说……爸爸那天并没有见到那个叫 中野的男人?” “是啊。于是他就回家了,却意外地发现了 妙子夫人的尸体。但是的场先生并不想公开妙子 夫人有外遇这件事。当然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 见,可你父亲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他的女儿——也 就是你——受到伤害法盟,所以他就让妻子的妹妹替 他做了伪证。如果说了他到新幸文化中心的事 情,可他又找不到去那里的正当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 美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确实对于爸爸来说 是会有这样的问题的。 “你姐姐和姨妈也知道这件事呢。他们只是 要对你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不用这么费心也可以呀。”
“这是因为爱情呀。” 侦探收起了报告,“好了,以上这些就是调 查的结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就是那个……费用?” 美幸的两手握在一起,抬头看着侦探。侦探 把报告放进包里,“费用嘛,就算了吧。”他说。 “也没有进行什么特别的调查,再说也没查出什 么异常的结果,而且你父亲每个月都交会费。所 以这次就算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美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当看到侦探 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她又说道:“噢,对不起, 还有一件事。”看到侦探们询问的视线,她接着 说,“关于我爸爸那天的行踪,你们到底是怎么 调查清楚的,看来调查得非常详细呢。” 侦探伸出了食指,左右摇了摇:“这可是秘 密。” 说着,他们便走出了咖啡店朴贤真。8
星期六的中午,阳助回到家里后,担任案件 调查的警察来了。还是那两位警官:田宫和真 田。案发后,他们已经见了很多次面。 “家里乱七八糟的。”阳助一边歉意地说着, 一边把两人请到客厅。 “案件的调查有眉目了吗?”他看着两位刑警 的脸问道,“那个男人……中野他招供了吗?” “还没有。这很棘手呢。” 田宫的脸上堆着苦笑,并朝真田看了一眼。 那位年轻刑警脸上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扭动着。 “实际上,我们今天来就是要确认一件事。” 田宫说。 “确认?” “是的。” 说着田宫用有些夸张的动作拿出了记事本。 “你夫人——的场妙子是很严重的近视眼吧?通 常情况下是不戴眼镜就什么都无法做的吧?”
“是这样的。” “那么在家里也一定要戴眼镜的,是吧?” “是要……戴的。” 刑警屏住了呼吸,把目光从记事本转向阳 助:“你夫人只有在外出的时候才戴隐形眼镜 吧?这是我们听美幸小姐说的。” “隐形眼镜……” 阳助感觉到自己的耳后一下子热了起来:隐 形眼镜…… “妙子夫人被杀的时候是戴着隐形眼镜的。 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准备外出的吧?” “……” “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的吧?” 刑警凝视着阳助的脸。阳助避开了刑警的目 光,两手紧紧抓住了膝盖。他觉得手心全是汗。 “这就是说,夫人并没有改变主意,还是准 备到中野那里去的吧?” “不,不可能是那样的。她是在最后时刻改 变主意的,所以她还给那个男人打了拒绝的电话 呢。”
“你说那个电话呀。” 田宫警官挠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去了夫人 打进电话的那家叫‘Renai’的咖啡店了。那里的 店员还记得中野和他接的那个电话。当然是不可 能知道电话内容的。但却记得中野接电话时的情 形。根据店员的证言,中野当时并没有惊慌失措 或生气的样子,而且在挂断电话时还说‘那么我 现在就马上过去’。是说……现在就马上过去 呢。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夫人同他说了要分手 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可是……我妻子给她认识的那位夫人打了 电话呀,她是说……不想再见到中野的了。” “所以才更让人感到奇怪呢。脑袋简直都被 这些奇怪的事情弄糊涂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 说得通的,那就是,打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你夫人 呢?” 刑警们走了以后,阳助还呆呆地坐在沙发 上。脑子里全是妙子那满身是血的身体。 还是不行呀。
这是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的场阳助脑子 里的担心。昨天,从那个侦探来的时候起,不知 为什么他就有了这种预感和担心。 昨天,侦探到阳助的公司去了。阳助记得因 为工作的关系曾与这些侦探打过交道,不过那都 已经结束了。等他问过侦探后才知道这次是女儿 美幸委托侦探进行了调查。因为这个侦探们才来 找他的。他想这个年幼无知的女儿做了一件多么 过分而麻烦的事呀。
不过通过这事,他知道美幸 对自己和亭子有了怀疑。阳助的心情变得沉重起 来,他们计划的初衷可是为了尽量不让美幸受到 太多的伤害和打击呀! “我们对于你们的行动都清楚地掌握着呢。” 侦探说,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首先,我 们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这就是案发后,你们为什 么不把中野修的事情告诉警察呢?因为你应该知 道他与你夫人之间的关系的。之所以这样说,是 因为我们已经调查了你夫人有外遇的事情,并且 已经向你们报告了呀。”
见阳助不做声,侦探又继续说:“你所知道 的还远不止这些吧。那天你夫人要离家出走的计 划你也知道,是吧?但你并没有对警察说,这到 底是为什么呢?” “是有原因的。” 阳助回答。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一丝 忧郁。“是有着无法对别人说的原因。” “如果你不跟我们讲清楚的话,”说到这里, 侦探打住了话头,好像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反应似 的,“我们只能把我们所知道的都如实向你女儿 报告了。” “那样的话会很麻烦的。” “我们也觉得会很麻烦。但是,如果没有充 分的理由我们不想向委托人说谎。” 阳助重重地吐了口气,并看着侦探。然而, 侦探和他的助手都是一脸的木然,一点表情也没 有。 “你们大概是找到了线索吧?”阳助说,“关 于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是想象的。”侦探说,“是否正确现在 还不清楚。” 阳助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关于侦探俱 乐部的实力和能力他非常清楚。 “清楚了吧?那就请跟我们讲讲吧。说出来 之后也好让我们决定我们的态度呀。”侦探耸了 耸肩,又补充道,“尽管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公 平,但还是这样做吧。”说着,他点了一下下 颌,并喝了一口茶。
“那天,妙子夫人要离家出走的事情,除了 你以外,亭子和典子也都知道,是吧?当然是你 告诉她们的。于是你们三个人就决定无论如何也 要阻止她的计划。然后等夫人头脑冷静下来了再 慢慢地劝她。你们阻止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一 定要有人随时陪着她。按计划从早晨到午饭后亭 子一直在家,然后,在午饭后典子就来了,不久 你也提前回来了。” 阳助沉默不语。
侦探的推理并没有错。 “可是你们的阻挠让妙子夫人非常恼火,因 为妨碍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并且后来夫人意识到了这一切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你们故意 这样做来阻止她的。就因为这些阻碍使她不能和 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绝望的她非常冲动地在自 己的房间里用水果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好像是为了要观察对方的反应,侦探说到这 里又闭上了嘴。“请接着说下去。”阳助对他说。 侦探点了一下头,又喝了口茶。
“当你们赶到她的房间时,她已经死了。你 们自然非常悲伤,因为你们觉得她是被你们逼死 的。同时,你们憎恨那个成为元凶的中野修。于 是,你们便把水果刀擦干净,并丢进了垃圾桶, 弄成一个他杀的假象,并且把中野修推出来让人 认为人是他杀的。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典子的 电话。为了告诉大家中野同妙子的关系,她给古 川昌子打了电话,然后又给等在咖啡店里的中野 修打了电话叫他马上过来。第二步是你的电话。 当你看到中野来了以后,便给邻居打了电话,请 她帮忙看看你家的情况,目的是让她看到中野 修。最后一步是由亭子来实施的,她把中野的名 片交给了警察。”
“错了吗?”侦探接着问道。依然是那毫无感 情的声音,但却充满了自信。 阳助叹了一口气,“基本是这样。”他对侦探 说,“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 “什么?” “我们并不完全是因为憎恨中野才伪装成他 杀的。如果不这样而保持着妙子自杀的情形,那 么会使美幸受到非常大的伤害,我们不想这样。 我们真的是基于这个考虑的。” “你是说你女儿?” “是的。那个孩子非常崇拜她妈妈。如果她 知道妈妈要抛弃自己和家庭木兰诗朗诵,并且因为没有达到 目的便自杀的话,那她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呀! 所以我们便决定弄成她妈妈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 意的样子,这样的话,也许会减少一些她所受到 的打击和伤害。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接着阳助向侦探低下了头:“拜托。请不要 把实情告诉美幸。这是关系到她的将来的问题 啊。”
因为他的头是低着的,所以侦探们看不清楚 阳助脸上的表情。但只过了一会儿,侦探便用一 句“明白了”答应了他。 “迄今为止,我们还从来没有过不把真实的 调查结果报告给委托人呢。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 之吧。但是,这样的话,你女儿就不用支付调查 费用了呢。” “这当然由我来付。” “不过,你以后要养成脱鞋后摆放整齐的习 惯哟。大概那时是典子她顺手帮你放整齐的吧。 这也是让你女儿起疑心的原因之一呢。”
阳助又一次低下了头。 这些侦探能够巧妙地让美幸相信吗? 阳助来到了阳台上,抬头望着天空,他想 着。 也许有一天必须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阳助 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么,这一天,是明天还是十 年后的某一天?阳助无法预计。 但是想到刚才警察的语气,阳助知道那个时 间好像不是很远了。阳助决定到了该说的时候自己就说出来。想到那时的情景,阳助挺直了身 体。 这时,他听到了开门声,接着走廊传来脚步 声。几秒钟后,他看见了美幸,她的右手拿着网 球拍,脸上红红的。 “我回来了。”美幸大声说。 阳助看着自己的女儿,过了一会儿,他也大 声答道:“啊,你回来了。” 这是八月里一个晴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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