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海经》与中国祖先神话 回顾-文博河南
《山海经》中记载的上古经典神话传说与中华祖先起源究竟有何关系?
黄帝图腾到底是什么?
炎黄时代的传说,究竟是事实还是文学虚构?
如何找到祖先的真实存在?
听听上海交大【叶舒宪】教授怎么说——
12月02日下午,2017中原国学讲坛“文明向心-丝路传韵”系列讲座第33讲(总第214讲)在河南博物院西配楼二楼精彩开启。特邀上海交通大学致远讲席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叶舒宪为现场400余名听众带来了一场题为《<山海经>与中国祖先神话》的专题讲座。叶舒宪精彩幽默的语言、生动贴切的讲解,赢得了现场听众的阵阵掌声。
(主讲嘉宾:叶舒宪)
(《山海经》与中国祖先神话 讲座现场)
(《山海经》与中国祖先神话 讲座现场)
(《山海经》与中国祖先神话 讲座最后 现场听众与主讲嘉宾互动问答)
据了解,在讲座现场,叶舒宪以中原出土的上古文物为依据,以四重证据法为论证方法,通过“炎黄子孙说:黄炎—炎黄”,“《山海经》熊山熊穴:轩辕、有熊之谜的天文神话解”,“姬姜从女王:女神文明论的中国物证”,“《越绝书》黄帝时代以玉为兵”四个主题,为大家详细重建了一个完整的对华夏文明五千年的新认识。
讲座精彩摘录
“《山海经》熊山熊穴”
《山海经》中关于中山有一个山的名字就叫熊山,打开现在的中国河南地图噬魂逆天,在下边有一座大山,它的名字叫什么?叫熊耳山,如果没有对证的话,没法考证,但是,中原就有这么一座大山就叫熊耳山,那跟熊是什么关系呢?《山海经》记载的熊山有一个山洞,它也有名字,叫什么?熊穴星海教务网。“穴”,今天一听都知道是山洞、洞穴的意思,对吧?那刚才说了楚王的二三十位名号都叫熊某的,第一位名字叫什么?第一位叫穴熊,你看看有关系没有姜桂成?《山海经》叫熊山熊穴,楚王族的这几十位王中第一位叫穴熊。穴熊是什么意思?山洞里走出来的熊,听明白了吧?就是这意思。
对《山海经》这个内容我就没有在题板上写。因为太简单了,中山经一打开,看到熊山熊穴。记住下面的一个细节,我说这个熊是什么?是黄帝族的图腾、圣物,一,北方挖出了五千年崇拜熊的神庙;二,《山海经》明文记载了熊山熊穴的特征是季节性的关闭和开启。怎么叫关闭和开启呢?熊山有熊穴,冬闭而夏启,听明白了吧?就是冬天这洞就关上了,只有夏天洞打开了。这里面讲的到底是什么呀?是狩猎的时代,猎人对狩猎对象的观察和记忆非常明确。因为大家都知道,熊是陆地上最大的冬眠动物。什么叫冬眠?就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吃饱了躲起来了,要躲多长时间呀?越靠北越寒冷的地方,躲的时间越长,一般是五个月,有六个月的,也就是一年中有一半时间睡下去了。古人认为这个睡下去就是不吃不喝不动了,那就是死了,来年怎么样?再生了。所以这个大动物就是死而复活的一个最好的标本。而且熊又怎么样?熊是所有的猛兽中唯一能够跟人一样两足行走,不光是站,还能走,所以在古人看来,这熊不是什么动物,它是神的化身,什么神?正能量都在它身上。所以,你们每一个人在你们的本子上把“熊”字一写,写大一点,用一秒钟做一个练习。咱今天讲的熊是图腾,一般人听着,呀!这怎么可能?你看你那熊样!还图腾呢?怎么图腾啊?你把“熊”写完了,你自己就明白了。一笔把“熊”的四个爪子,就是下面四个点划掉,剩下来的是什么?是“熊”这个字本来的字“能”,为什么叫“能”?它不吃不喝6个月还活着,它比你能多少?它就是生命的能量,大自然的生命的再生复活,没有比它powerful的东西了。你一看这个,它是一个活的标本。
古人在整个北方有一个习俗叫吃秋膘,就是在秋天的时候要拼命地把大肥肉吃了,干什么?增加身体的脂肪。那熊冬眠以前那六个月靠什么?就靠燃烧自己身上的脂肪,把漫漫的寒冬挨过去。那这个能怎么样?太能了!咱们现在一看地震,马上要抢救人,对吧?有什么所谓黄金72个小时,过了72个小时一般生命就没了。那人家熊是6个月,你怎么样?谁能啊?这不用说了,这是人的楷模。所以,中国人在先秦时代,在大传统的时代,就是比农业还早的那个狩猎时代,早已经知道熊这种动物,所以有很多狩猎民族是猎熊为生的,以熊为自己的食物来源,同时把熊当作图腾崇拜。这种情况跟牧羊为生的把羊当作图腾,种小米的把社稷当成图腾的道理是一样的,你赖以生存的东西就是你最神圣的东西,就这么简单。
回过头来再看这两条都是关于轩辕黄帝氏,“黄帝轩辕氏,元年帝即位,居有熊……。”这个有熊好像是个地名,今天被落实在新郑,当地有个村庄,名字过去就叫熊庄。今天人一听这个熊庄,觉得不太好听,怎么办?改成能庄了。这一改怎么样?改回了熊的本质。当然这没有文化的,没有文字学知识的,看不太明白。我们有一个博士专门到熊庄做了调查,当然后来是明清时候移民的。中国现在有460万熊姓的人,如果你要问你们熊姓跟黄帝有什么关系,不用问了,那都是图腾直接传下来的。所以“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轩辕。”“黄帝为有熊,帝颛顼为高阳,帝喾为高辛,帝尧为陶唐”,就是每一个神圣的帝王都有一个神圣的雅号,这雅号背后的原因我们在这儿做这样的解释,就是皇帝、轩辕为有熊国君。如果五千年前有黄帝建立的国家,它的名字就叫有熊。如果有人问,这楚王不是都姓芈吗?为什么登上王位以后都改叫熊了呢?这里“帝颛顼为高阳”,就是楚人的祖先按照屈原在《离骚》的说法,“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楚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颛顼。颛顼是谁呀?颛顼是黄帝的孙子,那人家是有熊,你是有什么?还用问吗?不用问了。所以楚人要恢复祖先时代最神圣的记忆,就是把这个图腾雅号冠在王者的名号上面。
那黄帝为什么又叫轩辕,又叫有熊,这些雅号之间是什么关系。如果说不清楚,这个也算没解释。
“轩辕与有熊”,咱们汉字有一个好处,就是你一写,它这个文字的对象分类就出来了。这“轩辕”两个字你合并同类项后就剩一个东西了,就剩车了,不用问了,轩辕一定跟车有关。但是千万不要以为只要是车,就是载人拉物的,不一定。关于黄帝的神话中有一个神话就叫皇帝发明了指南车,是指代方向的,叫指南车。听明白了吧?为什么叫指南?这个背景就是黄帝跟蚩尤打仗,刮起了漫天的风沙走石,军队不辨方向,这个时候太危险了,怎么办?黄帝用指南车来指明作战的方向。这么一个神话虽然距今那么多年了,但是我们说,这个神话告诉我们黄帝一定跟辨别方位有关系。关于黄帝还有一个神话细节叫什么?叫皇帝四面,就是有四张脸。在中国的神话文物中很少看到有四方的,但是在印度的神话中那个大梵天就是四张脸,东西南北,刚才不是说了吗李佳丹?《山海经》叫五藏山经,东西南北中山经,一共是五个山。五个山是按照方位来排的,那黄帝如果有四张脸的话,他这四张脸朝向东西南北四方,他自己是中央。这个神话背后的信息这么解读的话就知道,黄帝跟指代方位的车的发明有关系,什么车能指代方位?你每天晚上仰望星空去吧,有一个星座标准地指出,它的名字就叫北斗七星。那北指出来了,南还用指吗?不用。又要做练习了,你们别嫌麻烦。这个练习很简单,就是把“南北”的“北”字写一下。写完了,然后看一看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什么是北?中国人叫南面而望天下。只要看看故宫天安门广场朝向哪儿就知道了,一定是朝南的墨点倾城。所以,仰韶文化的房子全是朝南的,不用说了,因为南方有太阳。但是,北就是什么?北就是两个人背靠背在那里,意思就是,我是南面望天下,我的这一方面是什么?我的背后就是北方,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把“北”字下面加一个月就成了什么?脊背的背。所以汉字都是编码,指代着我们造字老祖先的时代他的现实取向,没有一个字是抽象出来的,都有现实的原形。这么一看,北斗七星指明了北方和南方。北斗跟车有关系没有?今天把北斗当作一个容器,好像是舀水的瓢,你可以把那个瓢的部分想成是车的车篓,把前面那个柄的部分当作是车辕,这样一来怎么样?就有了一个神话天文学的概念,司马迁把它叫帝车。帝就是帝王的帝。北斗在天上干什么?它是一年四季这么转的,是旋转的,它围着一个不变的中心在转,这个不变的中心就是什么?就叫北极星。《论语》中孔子有个感叹,叫“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你们写作文都写过什么“斗转星移”,就是这个意思。天上有一个中央的地方、不变的地方,它就是天帝。帝车,天帝坐在北斗车里,车在转,地不动,听明白了吧?所以轩辕、轩辕,指南指北车是一个天文神话,投射在现实之中。问题是没有旁证的话,我们也不敢说这个问题。我们说的四重证据法是什么来着?就是出土的器物中有四四方方的四边的车,每一个车边上趴着一只螭虎,很神圣的一只虎,然后车的表面上四个角站着四只鸟,朝向四方在瞭望。先是一个车夫,好像是在驾车的姿势。主要让大家看的是什么?是车夫身后端坐的是谁。千万不要以为是动物园里的东西,它是神,神熊或者叫天熊。如果说这个车就代表轩辕,那他就是有熊,也就是坐在帝车中的天上的北极星,如果把它神话化,就是天帝,天空中居于中央地位的,地上的黄帝四张脸朝向东西南方四方山河英雄志,对应的是什么?天上的天帝。听明白了吧?中国人的神话一定是什么?天人对应、天人合一。
在咱们中原大地有调查民间神话的,有所谓天心石的传说,这都是一个类型。什么叫天心石?在咱们登封这里有周公测影台,咱们不是中国吗?为什么叫中啊?周公测定了,这就是天下之中,所以在这里建立王权,合法性最厉害,是取天下之中的意思,就是取统治权的意思,因为什么?对应的是天上的中央。
今天的紫禁城,也就是特朗普进的这个故宫,那时明朝的皇帝要从南京迁到北方去了,你从大地上看还是中央吗?在中国地图上,这跑到燕山脚下去了,那还是中央吗?那就到长城边上了,不是八达岭在那儿嘛,那已经不是中央了。但是我要建构我的王权,我一定要把它确认为天下的中央,怎么办?太简单了!南边修一个天坛,北边修一个地坛,那不是天地吗?这边来个日坛,这边来个月坛,东、西、南、北不是有了吗?中轴线的地方就是紫禁城交泰殿的地方,听明白了吧?这就是用象征建构的办法确定我还是宇宙的中央。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天上北极的那个星叫紫薇,我的这个城叫紫禁城,听明白了吧?它实际上就是对着天上的中央,跟黄帝时代用确定中央的办法,在中原大地讲这个道理太容易理解了。
当我们看到了所谓甘肃礼县什么叫秦先公墓?就是秦人的祖先是为西周人养马起家的,养马有功,给你封一块地,给你个名字叫秦。原来都不叫秦,原来秦人的姓都是嬴。“嬴”这个字写出来,跟熊就有关系了。所以有一位民国时候的历史学家叫李旋博(音),秦始皇是嬴政,他就说“嬴”字跟“熊”字是通假字,所以在他们的墓里挖出这个中央熊神之车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楚国、秦国看起来是交战的,但是作为黄帝子孙的后代,都有关于熊图腾的文化记忆在这里。
(甘肃礼县秦先公墓出土青铜熊车)
当我们找到了轩辕与有熊统一在一件文物上,这确实是绝无仅有的。张嘉蓉礼县这个地方没人去,比较偏远,一个县博物馆放着,也没人看,但是你们看了以后也可以有你们自己的解读。你就知道这个熊在上古时代是多么尊崇的,跟我们今天说的这个熊是骂人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看这个位置,四只虎、四只鸟在给它当护卫,位置骗不了人,它就是在中央的天帝的位置。
如果你还觉得有怀疑,那你去看看古希腊的天文神话吧,北斗、北极整个这一套星座,人家起一个名字叫小熊星座,什么意思?就是把这些星连起来,他们的身体就像一只天上的熊一样,古人用他们的神话联想给星象加以命名。你一听就明白,中国人好像没有什么大熊、小熊,但是我们的黄帝有熊能是白叫的吗?我们在这里提供我们今天认为比较先进的解读方式,提供了一种解释,也不是定论,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提出更好的解释。
那证明北斗就是帝车,天帝坐在其中,最好的说明就是北京的天文馆。每一次要放映天文神话的时候,要把古人看星象的真人图景展示出来,对孩子最好。因为现在晚上有雾霾、云,看不到多少星星了。古人一没有手机,二没有电视,三没有屏幕,甚至连书都没有,古人整天看的就是一部大书,就是夜空中的繁星。所以顾炎武说,上古时期那几岁的小儿都知天文,那确实是这样的。天上有多少星,都要数的,比我们熟悉得多。北京天文馆给出了北斗帝车天帝坐在其中的这个形象,你对着这个形象再看司马迁的《天官书》就看明白了,为什么天上都是神话编码,就是这个意思。北斗帝车的问题解决了。轩辕本来就是车,但是它是指方向的车,因为什么?因为它是天空中央的星系。
咱不是讲四重证据吗?讲了半天,文献讲的比较多,二重证据就是出土的文献。这个叫长沙出土的《楚帛书》,今天不在国内,在美国的大都会博物馆放着,这是1940年代出土的,卖到美国去了。这本书讲的是什么?讲的是以伏羲、女娲为首的创世神话,应该是楚国的琴酒的车。它一开始叫“粤若稽古”,一般讲历史都是要讲最古老的时代,那么第一个出现的是什么?叫天熊。也就是伏羲有个雅号,在文献中叫黄熊,在这里叫天熊,也就是除了黄帝以外,比黄帝更古老的神话祖先或者叫创世大神,也是以熊为号的,也就是开天辟地之初没有别的,只有天熊。
下面这两个图像一个是我们叫三重证据的,一个是我们叫四重证据的。先看三重证据,就是以熊为图腾的民族,要把熊的形象怎么样?放在他们的萨满巫师的服装上,这就是美洲印第安人是以熊为图腾的,祭司穿的袍子上面一共有几十个熊的面孔,半抽象地印在上面。这是人间的宗教领袖穿上熊的服装,代表什么呢?代表天神怎么样?下凡了。所以人神的沟通、天人的沟通是以此为中介的,这是一个神圣的语义场。
另外,这一个图像是在辽宁省博物馆放着的唯一一件,是用玉雕成的像彩虹桥一样的。彩虹大家知道吧?那就是大自然在天和地之间架起的一座天然的沟通桥梁。我从上海来,那个机场名字就叫虹桥机场。今天人都知道虹桥什么意思,升天的意思、天地沟通的意思。那五千年前的红山文化玉器雕出了彩虹桥三个桥孔,两端都是什么?熊头。叫双熊首三孔玉器。五千年前的这种东西在中原没有,因为中原没有这么好的玉矿和玉料,所以,我们的玉文化起步晚一个节拍。那这个北方的玉雕三孔虹桥双熊头的代表什么?也是仪式上的法器。刚才讲过女娲炼石补天了。玉代表什么?玉透光透亮,代表什么?代表天,代表神。所以女娲补天用什么来补?不能用一般的破烂石头。叫五色石、五彩石,中国人今天就叫玉石,听明白了吧?神话背后一定要抓住它的细节去寻找它真实的东西。咱们今天写作文还叫琼楼玉宇,这是谁能编出来的吗?这是一个时代的信仰,来自什么?来自远古的大传统。所以,一看天就是玉,人间的玉是天神恩赐给人间的,所以人间谁拿到了最好的玉,你自己能留在你家里吗?你看看那卞和的故事你就明白了,不能留,一定要给谁?献给最高统治者。秦始皇不是统一了六国吗?把你们的武器都拿来全熔化掉,我只用一个东西来象征统一的权力,它的名字就叫传国玉玺。还怕六国的人不服气,不信它代表着天命,所以让李斯在上面刻了八个字,哪八个字?一定要记住,它就是贾宝玉佩的那块玉的八个字的前身,前四个字叫“受命于天”。这一听,行了,这玉代表什么还用我再费口舌吗?不用费口舌了。从秦始皇到1911年紫禁城走出的最后一个皇帝交出来的是什么?传国玉玺。没有变过,不论是什么民族来建立政权,元朝、清朝都一样,因为这是什么?这是大传统选出来的,这不是任何个人的意志。大传统是什么意思?刚才已经讲,真正五千甚至八千年的传统。因为中国最早有玉器是八千年前,一直流传到今天。你看了红山文化的这种镶着熊头的玉器太湖美简谱,一定要往秦始皇的传国玉玺上去联想,因为玉坚硬无比,在五千年前没有什么车床,没有什么金属工具,都没有,靠什么东西做出来?全靠如切如磋,硬磨出来的,就是这样。那孔是怎么钻的,打得那么光滑?这就是古代先民最关注的东西,就是他们认为最神圣的东西。在咱们河南博物院也放了仰韶文化少量的玉器,主要是斧钺。
那三重证据刚才已经讲了,你要证明一个东西曾经是你古老的神圣的图腾,它一定在后代怎么样?有广泛的民间文化的流传。咱们说了,三重证据指的是口传与非遗。书本里没有,《四书》《五经》里也不写,但是老百姓还知道,我披上这个熊皮怎么样?天神就下凡了。听明白了吧?熊皮就代表天神的外观。所以北方萨满跳神的这一套,你一看就明白了。中国《周礼》有一个关于傩的记载,南方叫跳傩戏。傩是叫什么?叫“方相氏:掌蒙熊皮”,也不是老虎皮,也不是狮子皮,就是熊皮,它怎么样,没有解释。今天你对照着第三重证据,对古书中的哑谜自己就看明白了。跳傩实际上就是要驱邪,每年到腊月要干什么?因为疾病、灾害,要辟邪,谁最有正能量?就是熊,因为熊就是能,已经把这个字的底牌告诉你了,以后就不用再怀疑了。
有人说这古老的熊有这么厉害吗?这个情况跟那个龟的情况是一样的。什么叫龟?今天你们起名字谁敢把“龟”写在上面?不敢写了吧?你打开唐诗,陆龟蒙、李龟年,堂而皇之地叫龟,怎么样?那日本人今天还叫龟田呢。都是汉字,你不要笑。你如果读过曹操的诗,你就知道龟是干什么的。神龟虽寿,龟就是神。如果你进博物院后看那甲骨文,不知道这字为什么要刻在龟甲上。甲骨文干什么用的?是通神用的,预测未来用的。你人的智慧达不到,要靠神,你不能刻在一般的材料上。龟就是神,听明白了吧?这就是大传统,所有这些信息都是大传统。我们生活在小传统之中,要想恢复大传统非常困难,所以这个理念一定不能用今天人的观念看待我们说的这些图腾,要回到那个先秦时代南临阿奴,回到没有文字的时代。
这一张图在今天俄罗斯的出海港,是太平洋的军港、天然良港,名字叫海参崴,这里也有北方萨满祭祀。萨满的服装上下面那个黑的是什么?一只熊。萨满就是跳神的人间的宗教领袖,他们掌管着升天入地的本领,那熊也就是他们的logo。
哎呀!在咱们二里头挖出来了将近有十几件这样的东西。这也是咱们国宝中的国宝。这大部分流失在国外去了。正式发掘的有四件,现在都在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的库房里。明年不一定拿出来,后年一定拿出来,因为什么?后年2019年,1949年,一定拿出来,因为70大庆,国宝都要拿出来。
这一件叫做镶嵌绿松石铜牌,一般认为二里头是夏朝的国都。我们刚才说了,它的年代到现在是3000多年,3000多年也可以算作夏,应该是什么?夏朝的末年了。那跟夏朝的初年公元前二十一世纪,一差差了四百年,这不行,这一差把一个时代差没了。可以看作是夏朝的末年、商朝的早期或者是先商,但是这个东西在这儿放着,绿松石的颜色是最好的,都是天蓝色的。刚才说了玉代表什么,你们已经明白了。用它来镶嵌的青铜的铜牌,绝不是的玩具和装修房屋的美化,是什么?是圣物、神圣的法器,是代表天熊的。你看两只眼睛能看出来,那个嘴部尖尖的,咱们今天把熊叫什么?叫狗熊。因为它那个嘴太长了,有点像犬科,跟那个老虎、狮子都不一样。所以一看这个,有人说这是龙,狼,有人说是狐狸。不要乱猜了,因为大禹治水有一个神话就叫化熊开山,大禹怎么能化熊呢?那就是他的图腾祖先嘛。所以大禹、颛顼、楚国人、秦国人都是什么?黄帝的子孙,一脉相承。
当四千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到了距今两千年的时候,这个文化还在延续。这是在安徽出土的西汉鎏金的熊。如果熊是个负面的动物,没有哪些熊是按照森林、动物园的形象来塑造的,都是人有什么姿势,它有什么姿势,人有嬉笑怒骂,它也有。这都能看出来王妃是只猫,距今两千年的时候关于神熊的记忆还是比较完整的。东汉灭亡以后,接下来就是五胡乱华,华夏的正统失落,这个熊从此一落千丈,最后就沦落成变成骂人的。
(上海博物馆藏楚竹书《容成氏》)
那么一重证据、三重证据、四重证据都看过了,所谓二重证据刚才指的什么证据来着?就是古书都没有,现代人怎么样?甲骨文、金文、竹简、帛书、新出土的这些文献,在上海博物馆藏的2002年出版的叫《容成氏》的这一篇,是战国的楚书,里面讲了大禹建立了王朝,四面八方的人都来朝贡,来膜拜。这个时候大禹分不清楚这四面八方的人民了,怎么办?我要建五方旗帜来加以区分。刚才说了,这个姓氏跟图腾崇拜有关,国旗、国徽也和图腾崇拜有关。开奥运会时将近200个国家进场,你怎么能分清哪一个国是哪一个国呀?不用看别的,就看他打什么旗就完了。你看大禹给来自四方进贡的人都弄一个旗号,东边来的怎么样?旗帜上打的是太阳,这还用问吗?每天太阳从东边升起,对吧?你从西边来的,你的旗帜上就是个月亮。你从北边来的是鸟,南边来的是蛇。大禹自己的中正之旗上面只有一个东西,叫“中正之旗以熊”。哎呀,如果四重证据都指向一个方向,那我们想不承认也困难了。要问夏朝的国旗是什么?不用问了,就是熊。这就是记载着大禹中央熊旗的这一段话、这一段文字。当然是战国时候的文字,今天只有文字学家才能看明白。但是这个也是绝无仅有的材料,以前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在博物院中诸如此类的熊的形象比较多,特别是咱们的汉画像石中。汉画像石在咱们南阳、许昌,到安徽萧县、江苏的徐州、山东的临沂,整个这一片都是汉画像石。
这就是在临沂的博物馆拍出来的汉代的顶天立地的神熊。如果你想象不出来夏朝两千年前的国旗是什么样子,至少比今天怎么样?更接近夏朝的真相。
(以上摘自河南博物院中原国学讲坛第33讲)
下期讲座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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