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中的麦田》 【散文】残雪-青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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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始终相信有一天,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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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微刊《青春在》
作者简介
残雪,男,原名杜辉,高中毕业后在家乡后山放了三年的牛,做了20年的吹鼓手,梦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纯老龄愤青,无投机钻营的本事,偶写点日记,困走于江湖,寻师学写。
文字开花
——散文
我心中的麦田
■文|残雪(河南南阳)
一
时令已过小满,家乡又到收麦的季节了。每每这个时候,我比任何时候都想念我的那个孤单倔强的娘来。
小时候,我任性爱哭追击巨怪,可是一看见娘从乌黑的梁头取下用一层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镰刀,在那块磨刀石上来回的磨着,我就吓得再也不敢哭闹了。要割麦子了,娘一改往日温暖慈祥的模样,整日里心急火燎的一脸凶相。我知道,麦天到了,娘再也顾不上爱我了。娘左手右手各持一把锋利的镰刀,大步朝麦田走去,我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狗,怯生生紧紧跟在娘的后面。
一望无际的麦田到了。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灾难降临了。娘弯下腰,熟练地一手握住镰刀,一手抓住小麦,随着 “嗤啦”的一声,第一镰,第二镰……我看着娘弯着腰,慢慢的,孤单佝偻的身影一点一点淹没在麦田深处。娘再也顾不上理我,任凭一种无形的恐惧、焦灼,和着麦田里卷过来的热浪,炙烤着地头那个小孩子无助的心灵。我熬煎着,看着娘埋在麦田里的身影远了又近,近了又远,我一会盯着麦田,一会看一眼停在半空一动也不动的太阳。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我好不容易拉住了娘的衣襟,娘这时已经变了模样。娘的头发已经乱了,脸被太阳晒得紫红紫红,娘的汗水是黑色的,顺着脸颊一串一串流着,脊背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我试着哭闹一下, 想让娘歇一下。“娘,我饿,我要回家!”只见娘气呼呼的,一言不发,对着我的小屁股就是一脚,任我跌倒在地头一个劲干哭。娘看我都没有看我一眼,又淹没在麦田深处了。等我哭够了,就独自在沟里挖来一把黄泥,摔着来玩。有时,干脆一头倒在麦田里呼呼睡去。
那天,为了挖点更湿一些的泥巴,我竟然一跟头载进足以淹死我的河沟里,正好狗剩他爹在地头磨镰刀,跳进河沟里一把抓住我的小脑袋将我提出水面,一边朝地中央的娘大喊:“阿仔淹住了!阿仔淹住了!”娘发疯似得跑到地头,抱住浑身湿淋淋的我,娘一边哭,一边朝我的小屁股上一阵猛打。然后,娘夹起我的腰肢窝,将我撂倒在地中央的麦秆堆里,连二赶三捆几个麦个子,为我搭了一道遮挡日头的小阴凉儿,并摘下她的草帽子,仔仔细细的绑在我头上,还再三警告我:“跑了,看我咋着打你!”看到娘凶神恶煞的样子,我的心失望到了极点,娘真的不要我了。
太阳终于西下,即便娘从未有一刻的休息,我家的麦田还是那么一大片挺立在血红色的夕阳里。娘拉着我荡悠悠的晃到地头,摇了摇早被我弄得一干二净的水壶,然后不顾一切的抱起狗剩家的水桶,吹开水面上的一层浮灰,把剩下的水汁喝个一干二净。
我知道,麦天才刚刚开始,我和我娘还要熬煎更多的日子才能结束,我恨那些麦田,它让娘狠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地头,任我一个人在地头摔泥巴,哭泣,麦子真的比我更重要吗?天黑了,杜维屏我一言不发,呆呆地远远地跟着娘回家了。直到娘做好了晚饭,我仍然在院子里发愣,娘是不是真的不亲我了?任凭娘再三哄我吃饭,娘,你不亲我啦,就是不理你!娘见我一直是傻呆呆的样子,好像才想起我是不是白天给水淹傻了。娘这才慌了神,再顾不上吃饭,哭天叫地的把我抱到七奶奶家:“他奶,我家仔仔给水淹傻了,唔唔……”七奶奶见我娘哭的不像个样子,神叨叨的对我娘说,娃子怕是魂给吓掉了,快到水淹的地方给娃叫叫魂!
娘按照七奶奶的话,背着我又跑回麦田地头,带着哭腔,一遍一遍的呼喊着:“阿仔,回家了,阿仔,回家了!”好像我真的还在水里没有被拉出来似的。娘的泪水流到我的小手上,我趴在娘的后背上。如今,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心里其实高兴坏了,娘还是亲我的呀!“娘,你是不是还亲我呀?”娘终于听到我说话了,立刻把我抱在怀里,哭着说:“阿仔是娘的命根子哩!”“娘,只要娘亲我,我就没有傻绯梦之森,娘,我饿了。”娘见我好好的,这才悲极而喜,背着我回家了。
那晚,娘紧紧地搂着我说:“娘亲阿仔,可是娘不赶紧把麦子收回家,我们就没有馍馍吃,我们就会被饿死的,娘就拼死拼活忙这几天,宝贝听话!”从那以后,我似乎明白了麦子对我们孤儿寡母的重要性,接下来,娘捆麦,拉麦,找人帮助打场,一直到娘用架子车把一袋袋麦子拉回家鳄鱼恐龙王,扛到屋里,我要么安安静静跟在娘的身后,要么呆在娘给我画的圈圈里耐心的等着娘拉我回家。
那时候娘那么的年轻,漂亮,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二
后来,麦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开始越来越清晰了。那年,娘终于肯在集市上给我买回一把精巧锋利的小镰刀和一顶染了色的花草帽了。那天,我急不可待地握着我的小镰刀,跟着娘在麦田里来回的巡视着。听娘说,麦子还要再等上三五天才能割。娘还说,小满的意思就是说麦穂已经长成了。那天恰是小满,于是,二十四节气里,我第一个记下的就是小满。我站在地头一眼望去,金黄色的麦浪里,麦子果真还泛出一点点的绿色,麦穗在金风里万头攒动窃窃私语,布谷鸟在远处的柳树林里“阿公阿婆,割麦插禾”一个劲的鸣叫。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也是第一次热切的盼望麦天快点来临,我也好赶快帮助娘收割麦子。
终于等到开镰的日子了。娘说,庄稼活儿不用学,人家咋着咱咋着。紧跟着“嗤啦”一声,我跟在娘的身后舞动着小镰刀开始割麦了。我的手太小,一下子抓不住那么多的麦秆,我的小胳膊也有些太软,勉强拉动镰刀,第一把麦子还是轻松地被我割下了。这时,我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兴奋和喜悦。然而,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我的兴奋和喜悦坚持没有多久,那种对麦田的恐惧又袭上心头。很快,我的动作开始缓慢下来,我割一小把麦,望一眼那遥不可及的地的尽头,太阳穿透了我的小花草帽,热辣辣的烤着我的小脸,我的小腰开始疼了,手腕开始没劲,麦秆抓不牢,小镰刀把也抓不牢,娘早已顾不上我,远远地把我甩倒后边,当初和娘一起收麦的雄心壮志不一会就消磨的一干二净了。麦芒只扎得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的娘呀,这麦子什么时候才能给割完呢?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小镰刀割破手了,一股鲜血顺着食指流淌!“娘---”,我吱哇的一声,惊动了娘。娘扔下镰刀,向我飞奔过来。这一次娘没有再打我,娘急匆匆地把我拉到地头,随便扯一把带刺的野草,塞到嘴里嚼碎,糊在我流血的手指上,又取下挽头发的手帕,把我的手指裹个严严实实。娘心疼地摸摸我的脑门说:“尽是给娘添乱,一边玩去吧!”我一下子扔下小镰刀,解脱了罪业一般,顾不上伤痛,飞也似的跑向地头的树荫下。看着娘淹没在麦田的身影,一阵好奇又涌上心头,那带了刺的野草真的很好吃吗?我也顺手摘下一片那样的叶子,放到嘴里来嚼,一种极苦极苦的味道立刻传遍全身,而且扎得满嘴都是疼。后来,每每看见食指上的疤痕,我就深深的体味到娘一生的苦一生的痛,娘却把这苦这痛咀嚼得那样习以为常,那样无忧无怨。后来,我长大了,才深深明白,娘是我一生的依靠,我是娘活下去的唯一的一星星儿的希望。只因有了我,娘的身体才像一台永动机一样,一刻也没有停歇的时候。
那年,割麦、捆麦、拉麦、找人打场、再把麦子一袋袋拉回家,还是娘一个人像一只蚂蚁一样艰难蠕动着,而我因为手被镰刀割伤,再没有帮上娘一丁点的忙。只是麦田过了,我的伤口也好了,娘那种痛那种苦也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三
当我一顿足以能吃下整个娘蒸的囫囵馍馍时,我想,我已经长大了,该替娘干一点活了。随着又一个麦季的到来,我的这种愿望更加坚定起来。那天,当老师宣布完放一个星期的麦假,我就迫不及待地背起小书包,一溜烟的跑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握着我那把磨得锋利的小镰刀,紧跟着娘大踏步走向麦田。这时,我的嗅觉也开始成熟了,未及麦田,我就远远地闻到了浓浓的麦香的味道。放眼望去,麦田像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大海,托起了多少个鄙夷无依的生命之舟,那是比我们早到的已经开始割麦的乡亲们!
我也要开镰了!我的心中冉冉升起一种快意和坦然,娘一下子割六垄麦子,在前面给我杀一条路来,我紧跟在后面,一次只能割一垄,才能勉强跟得上娘。我一边割麦,一边心里念叨着娘说的那句话:一镰刀一镰刀割,不要抬头方舟反应炉,紧跟着娘!我踏着娘的脚印,把自己割的一小把麦子捋齐,放好,一步也不敢放松。娘在我手腕上绑的小手巾真有用,我好一抬手就可以擦一把汗。我紧跟着着娘的背影,埋头一把一把的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在娘的带领下竟然神奇般的把麦子割到了头。娘扔下镰刀,擦去我满脸的汗水,取下扎在头发上的手帕,缠在我小手上,心疼的说:“阿仔,一边去玩去吧,娘一个人就行!”“不,娘,我长大了,我要和娘一起收麦子!”娘拍了拍我的脑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娘一转身,低头又开始割麦了。我也是赶紧跟上,我看见娘被汗水掩去的一点点的泪光,是骄傲还是欢喜呢?我没有心思去琢磨,唉,眼下只想和娘快点把麦子割完。
就这样,娘和我割了整整七天的麦子,割了东地,又割西地,我不知道来来回回割了多少趟,终于把我家的麦子割完了。我和娘扔掉镰刀,娘俩躺在麦秆堆里再也不想起来了。我知道,活还远远没有干完,娘又回过头来把割过的麦子捆一遍,然后用架子车一小车一小车把麦子拉到麦场。娘驾辕,我用一根绳子像一头小牛在前面用劲曳。曳到欢实时,娘在后边会对我喊道:“阿仔,慢点,娘都跟不上了!”我听了更是活蹦乱跳得厉害。有一车,由于娘把绳子绑得有点偏,一个凹坑,一车麦子翻倒在路边,娘和我滚在麦秆堆里气急败坏,又哈哈大笑成一团,我看见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是无助的眼泪吗?我们娘俩又装好了车子,继续往前拉。最怕村西那个长长的陡坡,娘使劲拉,我使劲曳,每车都是好不容易才拉上去,现在回想起那种劳累和不易,就刻骨铭心地记起娘的艰辛和无助。
把带穗的麦秆都拉回到麦场,我知道还要等别人都打完了场,才能轮到我们打场。明天要打场了,娘找了东家找西家,好不容易找到三两个帮手,娘今夜便再也睡不安稳了,半夜娘会起床好几次,站在院子里看天,并反复唠叨:“老天,帮帮忙吧,俺要打场了。”娘选的日子总是不会错,可是偶尔老天也有不帮忙的时候。那年,俺家正在打场,原本好好的响晴天,却东来一片乌云,北来一阵狂风,大雨要来了!娘和我拼命把麦子往一块拢,倾盆大雨瞬间而下,我家的麦子最终浸泡在雨水里面了。邻居四奶奶在雨中哭天骂地,娘只是站在雨里怒目圆睁仰望着天,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一只等到雨退怒火威龙。然后,赶紧再找个天晴的日子,把浸泡过的麦子一点点晾晒干了。
那些年月,丰年也好,欠收也罢,娘总归是一粒不剩地把金黄金黄的麦子拉回家。然后,我就可以吃到娘蒸的白馍馍了。就这样,我坐在娘的肩头上一天天的长大。现在想来真是愧疚,只因我的无知和无为,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至今想来,我只是娘收回来的一粒干瘪的麦粒吧!
啊,我心中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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