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光乍泄》 阅后即焚-纯爱小本子
时间的指针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一分又一秒,一些人的容颜渐渐苍老,一些人的步调渐渐迟缓,一些人永远都是最初的模样。
从电影院重温完《失业生》里的林志荣,突然又想去重温地球另一端的阿根廷那个小小房间里的何宝荣。我曾经很多次反复重温《春光乍泄》,妄图从中挖掘更多面的何宝荣,巧笑娇嗔的何宝荣、撒娇耍赖的何宝荣、沉默凝望的何宝荣、愤怒宣泄的何宝荣、痛哭流涕的何宝荣,每一个何宝荣都那么生动,他的音容笑貌鲜活在那间有着暖暖灯光、有着家的温馨味道、有着一个被窝里拥挤的两个脑袋瓜的小小房间里,流淌在每一处有黎耀辉的角落里。可是看了那么多次,我却越来越困惑,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何宝荣,又或者哪个都是何宝荣。
《春光乍泄》像是在说两个男人的爱情,又像是在讲两个人的寂寞,讲那隐藏在光影中缥缈的恐慌,他们都以为自己是洒脱的,可骨子里却是落寞的,绝口不提爱字,却总在寻求爱的出路。阿根廷之旅像是两个人的私奔,何宝荣拽着黎耀辉来到离香港最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历史,在那里,他们是属于彼此的,仿佛一切都重新来过了。在静谧逼仄的空间里,交缠着略显粗重的喘息,他们紧闭双眼,感受一阵阵的热浪,幸福定格在那个瞬间,仿佛可以相爱到永远,可是刚到阿根廷,他们就分开了。
因为在路上买的一盏灯,他们决定去找那灯罩上的瀑布,要一起去看瀑布,他们弄了一辆二手车,一路上问了很多人,可是他们还是迷路了。车子抛锚,黎耀辉埋怨何宝荣不会看地图还坚持买辆破车,何宝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说:走错路又不会死,走错路不就掉头咯!黎耀辉,跟你在一起真的很闷,不如分开一下,有机会从头来过。在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公路上,在幕天席地的黑白色调里,两人分道扬镳。
分开后以后,何宝荣不知去向,黎耀辉在一家酒吧当接待,他对每个人笑对他们说“你欢迎,欢迎,请进,请进。”迎来送往了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何宝荣,“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是何宝荣的口头禅,这话对黎耀辉的杀伤力真的很大,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每次分开,只要听到何宝荣对他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他都会妥协,不知这次异乡的分别是否还能等来何宝荣的“从头来过”。
那天,在酒吧门口,黎耀辉看到从车里走出来的何宝荣,身边围绕着几个鬼佬,他就这么嘻嘻哈哈地与黎耀辉擦肩而过,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酒吧里出来,他看到对面的黎耀辉,然后狠狠地将手中的烟盒砸向地面,一脸的烦躁,曾经相爱的人陌路如此,在车上,何宝荣叼着一颗烟,回过头看身后,也许他在期盼黎耀辉能追上来,当没能等到时,何宝荣回过身来,一脸落寞。
黎耀辉说他再见到何宝荣并不想跟何宝荣从新开始,他只想回到香港,但转身他便一拳击碎了面前的镜子,那个时候的黎耀辉明白,他的内心深处仍然在等着与何宝荣从新开始。姜桂成
第二次在酒吧相遇,当时黎耀辉在卫生间里,何宝荣进去,然后门关上了,当何宝荣从卫生间里折返出来的时候像是瞬间换了个人一般,整个人都在发光,变得欢脱起来,他问身边的鬼佬要烟抽,恐怕吸入肺里的烟都是甜的吧,没人知道他俩在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有没有谈话?有没有拥抱?
然后何宝荣不断给黎耀辉打电话,打到酒吧,打到房东那里,无论黎耀辉怎么拒绝他他都不放弃,还偷了鬼佬的手表送给黎耀辉,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讨好生气的家长一般圣宋元宝,也像是吃定了黎耀辉不会不理他。喝醉的黎耀辉跑到何宝荣所在的酒店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何宝荣说他只是想让黎耀辉陪他一下,当黎耀辉气急败坏地离开以后,何宝荣蜷缩在床上,发出的是压抑的哭声。在酒吧门口,何宝荣问黎耀辉要烟借火,当烟头对上烟头,一个眸光潋滟顾盼生辉,一个颔首低眉眼波流转,眼底是只有对方能看得见的湖光山色。
看到这里我便知道,何宝荣和黎耀辉之间还没完刘道刚,因为真正的离别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当满脸是血的何宝荣敲开黎耀辉的房门李苑苑,用混着委屈与舒心的颤抖气息慢慢抱紧对方的时候,我看到何宝荣脸上露出了小孩子得逞的窃喜表情,医院空无一人的走廊,何宝荣终于又说出了那一句“黎耀辉锁阳茶,不如我们从头来过”,我便知道,何宝荣是黎耀辉逃不开的劫,这句饱含杀伤力的话让黎耀辉丢盔弃甲,既然无法逃避,那么就敞开双手接受吧。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黑白的世界有了浓重的化不开的色彩,出租车驶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微弱的灯光使车内忽明忽暗,何宝荣侧过头看看黎耀辉在快速变化的光线里变得飘忽不定的侧脸蔓延旅行,再低下头看看自己绑着绷带的双手,然后黎耀辉很自然地将手中燃着的香烟递到他嘴边,何宝荣吸了一口便心满意足的靠上黎耀辉的肩膀陈淑琬,这一刻两个人的心近在咫尺,也终于回暖。
何宝荣受伤的那段日子,是两个人最快乐的时光,黎耀辉甚至把何宝荣的护照藏了起来,对他有着近乎病态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深怕他好了以后又会离开,有时候何宝荣出门买烟他都会害怕对方再次离开,所以在家里堆满了香烟,他觉得也许这样何宝荣就不会再离开了。黎耀辉也确实是对何宝荣很好的,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受伤的他,为了他揍了曾经打过他的鬼佬而丢了工作,在中餐馆里打工,总是满腹欣喜地给他打电话,陪着他在早晨凛冽的寒风中行走,生病了还默默地给他做饭,他对他的爱体现在每个细枝末节中,渗透到对方的骨血里。可是,黎耀辉始终是不了解何宝荣的,他看不到他的心,他不懂何宝荣的不安,不懂这种不安如幽灵般缠绕着两个人的爱。
在何宝荣受伤的日子里,他拼命想要靠近黎耀辉,黎耀辉固执的要分床睡,何宝荣耍赖似的缠着对方,强迫对方学跳舞,印象最深的是两个人在厨房里跳探戈的片段,橘黄色的灯光下印着两个拥抱厮磨的身体,缠绵悱恻的舞步中充斥着一份灼热的欲望饶家鼎,温馨又浪漫,我甚至有些恍惚,觉着他们可以在这段音乐声中跳到地老天荒。
但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太拧巴了,骨子里缺乏的安全感也让何宝荣也变得有点神经质军情急报,在他怀疑黎耀辉有第三者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对方谁上的谁,干了多少次,妄图从对方口中寻找蛛丝马迹,在楼顶天台上,远处是一群嬉戏打闹的孩童,蓝天白云里是飞鸟的鸣叫,两个人一个低头看地另一个人抬头望天,一个希冀的是脚踏实地握在手中的感情另一个像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找寻心中的渴望。那看似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二人世界,敏感的人才能发觉这个二人世界又将不再有未来,于是其中一个人只能再次选择离开。
在等何宝荣的那些日子里,黎耀辉居然也找了一夜情,他说他一直以为自己跟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一样。这次,他决定不等了,他也终于攒够了回香港的钱,留下了何宝荣的护照,一个人去了瀑布,但是他觉得好难过,他始终认为,站在瀑布边上的应该是两个人,就像那盏灯罩上的画一样,站在瀑布边上的是两个人的背影。瀑布轰隆隆地砸向深谷,埋葬了过往,留下了挥之不去的伤感。
后来,何宝荣又回来了,只是这次没有人等他了,他整理好了他们的房间,在房间里摆满了香烟,然后开始擦地,擦着擦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颓然地坐到凳子上发呆,他点亮了黎耀辉留下的那盏灯,也终于看到了画里面瀑布边上的两个人影,想着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终于抱着他们一起盖过的毯子痛哭失声……
也许,这一回,该换我等你,等你回来跟我说一句:何宝荣,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PS:电影是好电影,演员是好演员,饰演黎耀辉的梁朝伟获奖了,而饰演何宝荣的张国荣却最佳男主角奖失之交臂,很多人说因为这部剧是他的本色出演,看过张国荣演过那么多角色,在我看来,每一个都是他的本色出演,不为他没获奖而遗憾,只为他感到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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