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大臣/首相》—— 当“萌新”大臣遇上“老油条”文官 一默荐书-一默书房
今天为大家荐书的是中山大学政治学博士生陈子森。
她是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政治学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家与社会关系、城市治理,社会运动等。
今天为大家推荐的书是根据英国电视剧“Yes英利普,Minister”/“Yes,Prime Minister”改编而成的同名书籍——《是,大臣》/ 《是,首相》。后者为前者的续编,大臣成为了首相,故事移到唐宁街10号继续展开。中译本包括学林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及三联书店译本圣洁莓。书籍把剧本改编成大臣吉姆·哈克(Jim Hacker)的自传体小说,并夹杂文官们的备忘录、书信和采访回忆。建议中英版本对照着看,才能体会原著使人拍案叫绝的黑色幽默。
英国影子内阁大臣吉姆·哈克(Jim Hacker)在本党大选获胜后,获得了行政事务部大臣的职务,从此开始了其任期内与部门文官(公务员)汉弗莱(Humphrey)的纠缠。大臣一方面惊讶于文官系统庞大笨重的架构,一方面也领教到文官们如泥鳅般狡猾的性格。
汉弗莱初见哈克时,曾有过以下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光是一个部门的秘书就足以开个俱乐部了:
(汉弗莱):“简单地说,先生,我是常任国务次官,通常叫常任秘书。这个伍利是您的首席私人秘书。我也有一个首席私人秘书,他就是常任秘书的首席私人秘书。有十名秘书,八十七名副秘书以及二百十九名助理秘书直接向我负责。普通私人秘书则直接向首席私人秘书负责。首相将任命两名议会次官秘书,你也将任命自己的议会私人秘书。”
“他们都会打字吗?”我(哈克)打趣说。
“我们没有一个人会打字,大臣,”汉弗莱爵士毫不犹豫地回答,“麦凯太太打字——她是您的秘书。”(节选自《是,大臣》,学林出版社,1992,第6页)
(Humphrey):“ Briefly, sir I am the Permanent Under-Secretary of State沈阳到熊岳 , known as the Permanent Secretary. Woolley here is your Principal Private Secretary, I too have a Principal Private Secretary. Directly responsible to me are ten Deputy Secretaries, eighty-seven Under-Secretaries and two hundred and nineteen Assistant Secretaries. Directly responsible to the Principal Private Secretary are Plain Private Secretaries. The Prime Minister will be appointing two Parliamentary Under-Secretaries and you will be appointing your own Parliamentary Private Secretary.”
“Can they all type?” I joked.
“None of us can type, Minister,” Replied Sir Humphrey smoothly, “Mrs McKay types, she is your Secretary.”
剧作家用夸张荒诞的手法描绘了英国政客与文官的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揭开了英国政府内部运行的黑箱别日克。通过选举换届的政客来了又走,而拿着“铁饭碗”的文官却屹立不倒;政客们往往是“小萌新”,文官们却更多是“老油条”;政客们有大展宏图之志,而文官们却因循守旧拒绝变革。
(汉弗莱):“大臣们就像走马灯更换无常,任何部门的大臣,平均任期都不到11一个月……我们任他恐慌,政治家们乐意惊慌失措,他们需要活动,以此代替成就,我们必须确保一切照旧。”(节选自“Yes,Minister”剧本)
(Sir Humphrey):“Ministers come and Ministers go,鞠敬伟 the average Minister lasts less than 11 months in any department…We must let him panic. Politicians like to panic. They need activities. It's their substitute for achievement. We must just ensure that it doesn’t change anything. ”
摒除戏剧化的外衣,现实中政客与文官的矛盾确为存在,其根源就在于英国等西方国家“政治—行政”二分的政府组织原则。所谓的政治——行政二分,在结构上,分为政务官(政客)和事务官(文官、公务员),政务官通过民主选举产生巫门传人,随着选举换届上台下台;而事务官则通过专业考试产生,采用常任制;在运行上猪标一族 ,政务官主导政策制定,事务官负责政策执行,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价值——技术”的分离。
“政治—行政”二分旨在解决以下问题:一是克服西方国家周期性政治选举对行政组织稳定性的影响。周期性的选举意味着国家最高领导层的大换血,若行政事务官不采取常任制而随着政务官一起上台下台,将会导致行政系统的不稳定;二是防止“政党分肥”与政府腐败。“政党分肥”指的是选举获胜的政党将行政职位分配给本党主要骨干的做法。而建立一套独立于选举之外的行政事务官系统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行政系统的价值中立双生谍影,防止政党领袖任人唯亲及政治腐败;三是提高行政工作的效率与专业性。行政事务官通过专业考核产生,有一套专业的绩效评价体系,有利于提高行政工作的效率与专业性。
然而,这种“政治——行政”二分的行政组织原则本身就充满张力,其最突出的问题就体现在通过选举产生的部门一把手与文官之间的矛盾。在《是,大臣》的故事中,作为行政事务部的一把手哈克对部门业务并不熟悉,其大部分信息来源主要依赖于文官的提供。信息不对称使哈克每天只能疲于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工作,他总觉得自己不知道一些事情,更糟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而部门的常务秘书爵士汉弗莱似乎才是真正掌握部门权力的人,他有着娴熟的业务能力,善于玩弄权术,嘴皮子功夫了得,从不正面回答问题,其主要目标在于“驯服”部门大臣。
“汉弗莱,我说,你能直截了当地回答一个直接了当的问题吗?”
“只要您不要求我笼统地提出不成熟的看法,或者过于简单地作出浅薄的结论:比方说,简单地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愿意尽最大努力来满足你的要求。”
……
“汉弗莱,在你向智囊团提出的证词里,你是否打算支持我认为行政部门人事臃肿,无所事事的观念呢,回答我‘是’或者‘不是’,坦率地回答!”
……
“大臣,要是我被迫坦率地回答,那么我得说,就我们所能看到的情况而言,也就是总体上来看,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从各部门的大致情况来看,那么归根结蒂,或许可以这么说,那就是,到头来,您就会发现,就一般意义而言,明明白白地说,不管这样或是那样,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就人们所能看到的情况而言,在现阶段……”
“你到底想说‘是’还是‘不是’?”
“既是又不是。”(节选自《是,大臣》,学林出版社,1992,第111页)
“Humphrey,”I said,“Will you give me a straight answer to a straight question?”
“So long as you are not asking me to resort to crude generalisations or vulgar over-simplifications,such as a simple yes or no……I shall do my utmost oblige.”
…
“Humphrey,in your evidence to the Think-Tank, are you going to support my view that the Civil Service is over manned and feather-bedded or not?Yes or no!Straight answer!”
…
“Minster,if I am pressed for a straight answer I shall say that,as far as we can see,looking at it by and large, taking one thing with another,in terms of the average of departments片翼の鸟, then in the last analysis it is probably true to say that,at the end of the day青藤茶馆 ,you would find,in general terms that,not to put too fine a point on it,there really was not very much in it one way or the other……as far as one can see,at this stage”
“Does that mean yes or no?”
“Yes and no.”
当然,哈克与汉弗莱除了互相“揭老底”,时而也互相“捂盖子”,但两人的合作往往也在是极为讽刺的情况下展开。如,汉弗莱有一次设局让哈克激怒首相,结果,首相生气地打算撤销整个部门。眼看自己的饭碗也快保不住了,汉弗莱只好与哈克合作,暗地威胁首相的政策顾问,通过一系列操作迫使首相放弃撤销行政部。又如,某独立小国总统前往英国访问,以一篇激进的演讲稿要挟哈克签订一份不平等的经济合同。哈克为保住名声,以高级英帝国勋爵作为筹码,令汉弗莱为其掩护,两人一同签订了方案……哈克在刚上任时曾怀着一腔热枕想要干出一番成绩,然而他最终还是被官僚机器“驯化”了,也学会了与汉弗莱合作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更耐人寻味的是,故事中很多令人难以置信的桥段,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着的。剧作家安东尼·杰依 (Antony Jay)与乔纳森·林恩(Jonathan Lynn)两人都有个从政经历,了解许多政府内幕。不少政治官员也是本剧的忠实粉丝,主动为他们提供写作素材。甚至连撒切尔夫人也客串参演过这个剧集。这个写在20世纪80年代的故事,甚至对21世纪的英国政治也作出了许多预言性的解释,譬如英国脱欧。解释虽然戏谑,却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英国外交政策的实用主义倾向及其对统一欧洲长期的怀疑保留态度。
《是,大臣/首相》虽然是一部政治类剧作,但内容却十分友好,不熟悉政治学理论的读者也能较为轻松地通过这部剧作对议会内阁制的运作机制有个大概的了解,建议结合80年代老版电视剧一同观看,主演们贡献出极为精彩的表演,Bra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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