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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那些年》第三章 偷梁换柱(下)
04.问责
回到省军区那天,林枫听说了薛世贵即将下放云洲警备区的消息。那次值班出现的上报下达问题,被左司令员定性为值班“事故”。同时被下放的还有作训参谋沈建新,他主动要求去平洲分区,而卫诚被责令书面检讨。
写检讨的任务,卫诚交给了林枫,因为整个事情的过程,林枫非常清楚,而且,林枫在基层时,写过几次检讨,算是经验丰富。虽然卫诚交待任务时什么都没说,但林枫心里清楚,卫诚心里有点堵得慌。
按常理,卫诚与左司令员并不是一个工作组,也就不担负保障责任,如果一定要问责陪同人员,也应该是陈建设和林枫的事。但马如钢清楚,左司令员有言在先,他自己带的工作组成员担负专项任务,与军区首长视察没有关联,自然不在问责之列。但是,司令和政委统一过思想白奇伟,要拿个把处长出来亮相,让机关干部们引起警惕吴美廷。
还一个可以问责的人,就是作训处长展鹏飞,作为作战值班处长,参谋沈建新犯的错误,他也难辞其咎。但意见报到左明勇那里,左司令员很不高兴,说军区陈政委来视察,本来就应该是政治部协调的事,拿个司令机关的处长来问责算什么情况。杨怀冰也觉得,作为政治机关,就应该姿态高一点,该认的账要认,该检讨的必须检讨。没办法,马如钢只好找卫诚谈话,让他写份检讨。卫诚多少还有点倔劲,他向马主任提出,写检讨可以,做检讨另说。
程思远提出,找几个人一起送送薛世贵,虽然同在云洲市区,但毕竟今后不在一起出入上班,而且迎来送往的传统有必要保持下去。组织处除了林枫,肖启亮和江鹏程也都参加,保卫处的南山下班时正好撞见,也被拉入了送行队伍。
席间,薛世贵大发感慨,跟昔日同僚分享了三个不得,算是总结教训给大家忠告。一是正事急不得,二是大事拖不得,三是蠢事做不得。大家求解,薛世贵结合那天值班细节,介绍了自己的心得。
所谓正事急不得,薛世贵说,那天他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有急躁情绪,一边打电话给杨政委报告,一边给林枫发信息请求代为转告左司令员,其实也就多等个三五分钟的事,没必要因小失大。
所谓大事拖不得,薛世贵剖析,发完信息后,他也想到了必须电话落实一下情况,但是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打电话,那时候已经晚了,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
第三个错误,薛世贵说,自己能做的事一定要自己做,千万不能等靠要,汽车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安全的,所以说,这种蠢事以后大家都别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薛世贵说的三个错误,件件与林枫有关,让林枫如坐针毡,只好连敬三杯做检讨。薛世贵看林枫确实态度诚恳,也说了实话。刚开始有这事,薛世贵挺埋怨林枫的,认为产生后果的直接起因,就是林枫关了手机。但后来他也想明白了,就算林枫没有关机,大清早的也未必能看到听到发去的信息,说白了,这一切是自己咎由自取,用了最不保险的方式传递消息。
南山说:“以前这种情况也曾有过,想不到这次问责这么严厉。”
肖启亮说:“你们难道一点没感觉到天气变化,就连我们爬格子的文风都在改,更何况抓作风建设这么紧要的事。”
程思远说:“是哦,今年用干部,军区那边明显干预少了很多,上报材料也越来越规范化程式化。”
薛世贵说:“虽然我没在敏感部门工作,但以我当记者的敏锐性来分析问题,下半年的党代会必然有重要政策出台。”
江鹏程说:“改文风是好事,免得我们成天抓耳挠腮出新词,结果还词不达意。”
林枫大多时间在埋头吃菜,一方面自觉理亏,有些对不起薛世贵,不知道怎么接大家的话茬;另一方面,他有他的心事。
连续几天了,喻文武那里一直没有消息,但孙祥却是一天三次以上打电话催促。孙祥还说,如果搞不掂就别拖着,实在不行他可以跑趟北京。
孙祥可以一天三通电话,也可以说一些没油盐的气话,但是林枫不能说,既不能对孙祥说,也不能对喻文武说。本身林枫就因当年复员的事情,对孙祥抱有歉意,现在又因为方玲玲的事情,有求于孙祥,无论对方说什么,林枫只能听着受着,然后还要打着哈哈说尽力而为。至于喻文武,林枫口头上叫着喻大哥,但骨子里还是把他当领导,怎么好意思天天催问逼问。林枫的心事,桌上没人真懂,只当是被薛世贵点了哑穴。
林枫还有一件心事,就是每天给方玲玲发的信息,对方都没有回复,就算是打电话,她也没有接听。林枫猜测,可能是因为房子的事情,肖阿姨又在方玲玲面前嘀咕什么了,她不答理自己,其实是暗中帮助他解脱。想起这些,林枫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更坚定了帮助方玲玲走出困境的决心。
其实林枫想多了。方玲玲没有答理他,是因为刚刚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化疗,她的身体虚弱不堪。肖红英为了女儿好好休息,把她的手机调成静音丢在包里,根本就没想起要看一眼。之后福佑卡车,又因为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而林枫自以为,是方玲玲故意在躲他。
做完化疗,方玲玲也在想她的心事,她实在没有勇气这样活下去了。这些天,她明显感觉到头发在一把把的掉,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一个秃子,这对于爱美的女孩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与其被折磨成一个丑八怪,还不如漂漂亮亮的死去。每次做完化疗,方玲玲都会这么想,而且一次比一次下的决心要更加坚定。
女儿的心思,母亲最懂。肖红英早就察觉到方玲玲这点心事,但她没有办法,只能是像盯特务一样盯着,哪怕上个卫生间,她都不能完全放心。方玲玲是独生女,是肖红英的全部希望,她和丈夫一样,都期望方玲玲能够给方家生个同姓的外孙,所以,当方玲玲与林枫分手后,她极力撮合女儿与研究生期间认识的同学方志刚结婚。
刚开始,两个人的婚姻状况还算可以,导致破裂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方玲玲因为输卵管天生异常,没有生育能力;另一个是方志刚说的,方玲玲连续几天说梦话,都在叫喊林枫的名字。
梦话这样的东西,只要没听到录音,谁都说不上真真假假。方玲玲之所以同意离婚,是因为她确实从来没有爱过方志刚。所以,方志刚提出离婚时,方玲玲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离开北都的家时,她只带走了几件换洗衣服。
选择到临海找工作,方玲玲只是想距离林枫近一些。或许,这样就能够嗅到对方的气息,也可能有机会见到林枫。她已经结过婚了,虽然她打听到林枫仍然单身,但是她没有资格再去跟林枫谈婚论嫁,所以,到临海快一年了,方玲玲没敢去部队找林枫。她天真的想,如果两个人还有缘分,说不定哪天在大街上火车上就能遇到。直到她生病,在医院检查发现得了绝症,方玲玲彻底死心了,就算林枫这个时候出现,对她来讲也是毫无意义。
母亲的心事,方玲玲也懂。当年与方志刚结合,母亲一来看中女婿姓方,二来看中方志刚家世渊源,他的父亲和伯父,在北都市是厅处级领导,比起自家是个副处级干部,应该算得上门当户对。她也知道,母亲一直不喜欢林枫,一来因为林枫的父亲仅仅是个普通科员,没有级别;二来即便林枫在部队干得不错,工资也没有多少,能不能在老家买个房结婚用都是问题。所以,一听说女儿与林枫分手了,只有肖红英一个人暗自高兴。
方玲玲还清楚,母亲在临海看到林枫,像是在沙漠里找到绿洲,就算刨树根,也要挤出一缕清泉。父亲偷偷跟方玲玲说过,之所以他没能来临海照顾她,是因为母亲背着她收养了一个外孙,名义上叫方玲玲为妈妈。对于这个素昧平生的儿子,方玲玲没有更多可说的,只要父母高兴,怎么着她都能接受。如果这孩子长大后,能够替自己养老送终,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肖红英并不知道方玲玲已经对孩子的事知情,当她挤兑林枫如此这般时,方玲玲已经猜到,母亲这样做是为了那孩子。让林枫当这个冤大头,方玲玲不能接受,所以,自从林枫离开医院,方玲玲就明确向肖红英表态,这辈子她与林枫早已恩断义绝,今后就是老同学的普通关系,让一个同学为她付出那么多,是不合适的,甚至是不道德的。为了让母亲答应,方玲玲甚至不惜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方玲玲当时这样想,林枫能够为她做那么多,已经足够了;而她能够为林枫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05.竞争
陈建设把所有竞争对手捋一遍,觉得去预备役A旅最大的潜在对手是顾德彪阮国琴。虽说陈建设比顾德彪任职时间要长,但顾德彪带的C团是全省区唯一的作战团,最近军区和省区领导都对C团比较重视,尤其是军区陈少华政委,特别宝贝C团,前些天专程视察并给予了充分肯定。很明显,这就是个信号,作为雷达专业出身的通信处长,陈建设需要对这股信号进行必要干扰。在守候左司令员晨练未果后,陈建设利用递送文件的时机,去了趟左明勇的办公室,想试探一下省区领导的态度,也是汇报个人想法。
左明勇在呈批件上签完字,见陈建设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中已猜出来意,他索性问陈建设:“怎么了建设,还有事?”
陈建设就坡上驴,“首长,我想下去锻炼一下。”
左明勇当然清楚,这个所谓的锻炼,是想到主官岗位历练,而全省军区唯一的副师职军事主官岗位,就是A旅旅长。这个位置,他与杨怀冰商量过,如果何永强能够顺利提拔,准备让C团的顾德彪接任。这几年,顾德彪确实干的不错,把一个边防团带出了应急作战团的水平,连续几年的比武竞赛和对抗演习,都给省军区争了光。
“要说你是机关最老的处长了,干得也不错,应该往上进一步,我和其他领导也议过,尽量给你安排个好一点的分区。”左明勇偷换了概念,故意歪曲陈建设的意思。
“首长,我想去A旅。”陈建设以为左司令员没明白,干脆把想法抛出来。
“A旅?”
“是,首长,听说老何要提了,所以我想……”
“建设,你看啊,有几个分区的司令和参谋长,6月份年龄到点退休,这些个位置是看得到的,也比较稳当,何永强这批能不能用,现在谁也不好说,那万一用不了,不是把你给耽误了。”左明勇尽量不把话说绝,以免这个鞍前马后的处长寒心,但是A旅的接班人大致方向已定,陈建设去肯定不合适。
“首长,万一没机会就算了,大不了年底脱军装,陪首长去海边钓鱼。”陈建设打了张感情牌,他知道这张牌如果不见效,说再多也白搭。
领导也是人,尤其是年近退休的领导,更是注重感情亲情的普通人。左明勇听了这话,没办法不感动,执着的双眼开始闪现泪花。这一刻,他动摇了,心头浮动了几套解决方案,最不济,可以把顾德彪放在梦州分区当参谋长,将来可以接班继续带部队。
“这样吧,建设,我和领导们再商量一下,你也不要太固执,有位置先用起来再说。”从左明勇说话的语气,陈建设感觉到细微的变化,他知道感情牌打出效果了,至少为他保留了一丝竞争旅长位置的希望,他很愉快的汇报了另一件事,上次左司令员在A旅答应下拨的经费已经到位了。
左明勇亲自到杨怀冰办公室,准备把师职干部调整的考虑再碰一碰,正好马如钢过来汇报机关教育整顿的事,三位领导坐在一起,就当前几个具体问题进行了磋商。
首先聊的是机关教育整顿。听完马主任汇报后,左明勇补充了三点意见:第一,这次教育整顿不能搞一阵风,要作为全年度机关经常性基础性工作抓紧抓实,原计划一个星期的时间,只能算是集中教育阶段,后续还要安排相应活动。第二,既然是整顿,就要动点真格,几个被问责的当事人,必须在领导机关干部大会上深刻检讨,这样才能起到教育警示的效果,不能喊了半天,还不知道谁错了、错在哪。第三,对照检查的环节,不能走过场,首先人人要在各大部干部大会上发言,然后再专门安排时间召开机关干部大会,由领导抽点发言,只有这样,机关干部才会认真准备。杨怀冰没提更多意见,只是说左司令员的指示非常有针对性,请马主任抓好贯彻落实。
接下来,领导们议了议几个师职岗位的考虑。这一批腾出的师职岗位不多,总共才6个,4个军事2个政工,按照军区“三个三分之一”的惯例,能够让省军区有主导权的岗位只能是两个。前期,左明勇和杨怀冰初步统一过思想,尽量保二争三。
如果是两个岗位,那就军事、政工各用一个。军事这块,准备把何永强先用起来,他再过几个月就过点,不用就来不及了,而且,从旅主官岗位提拔,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主官优先早成了不成文定例。政工口,杨怀冰一直很犹豫,这次出的是分区主任岗位,只能用一个,但符合条件的人实在太多了,光政治机关这边就两个,一个是干部处长金幼斌,一个是宣传处长曾诚。另外还有预备役师旅团这块,符合条件的人也不少,而且经历都不错。
作为政治部主任,马如钢首先提出自己的建议。军事口用何和顾,应该没有问题,也能够服众;政工口他推荐用金幼斌,主要三个考虑:一是金处长与曾处长同一批任职,相对而言,金幼斌更全面更吃苦一些;二是金幼斌在干部处长岗位已经满六年,按规定早该岗位轮换,如果不能提拔而轮换到一般性岗位,于情于理有些不妥;三是几个预备役团政委和旅主任,虽然干得也挺好,但相对政治部两个处长来讲,还是有一定差距。
左明勇未置可否,他今天主要想解决陈建设的问题,他在权衡以什么样的方式把这个想法抛出。杨怀冰也没有表态,他等着马如钢把另外一种可以争取的可能性先说完。
如果是三个岗位,那就是军事2个、政工1个。马如钢建议,政工这边保持不变,如果军事岗位能增加一个副师,可以考虑把通信处长陈建设用起来,综合衡量看,在省军区机关陈处长算是老同志了,再不用,年龄也会过点。
左明勇马上接下话茬:“这批师职调整岗位太少,我觉得政治部这边要定个原则,尽量还是把优秀的老同志先用起来,毕竟我们省军区不搞年轻化。”
关于这次调整干部,左明勇和杨怀冰在C团时议过,大致统一过思想,今天左司令员这么说,杨怀冰察觉到细节变化,大概是想把用人次序重新排一排。
杨怀冰把弄着眼镜架,微笑着说:“司令有什么高见。”
左明勇转头问马如钢:“马主任,你看看花名册,还有没有年龄偏大的老同志可以用。”
马如钢早已猜透左明勇心思,他略作沉思说:“司令员,就刚才汇报那几个了,其他人有的没列后备,有的综合表现也没那么突出。”
“我看这样吧,先不管能用几个,政治部这边划两条线。第一条是任职时间线,同等情况下任职时间长的优先用;第二条是年龄线,任职时间大致相当的,年龄偏大的优先用。老杨,你看行吗?”左明勇设计了一个框架。
杨怀冰明白了,左明勇这样划线的意图其实很明显,他希望陈建设能够排在顾德彪的前面。如果军事岗位只有一个,陈建设肯定能用;如果军事岗位能有两个,那么顾德彪也能够用,至于用在什么岗位,从排序就决定了。
杨怀冰没直接表态,他给马如钢强调了两点意见:一是不管用谁,各级的推荐程序要走得很正规,该公示的公示,该考察的考察。二是可以考虑采取实名推荐制,广泛征求党委委员意见,最起码也要在常委这个范围内推开,至于具体实施办法,一方面按文件规范执行,另一方面参考军区的范例。
左明勇回到办公室,要总机把组织处林枫干事找来,他要审阅一下回忆录的提纲,顺便落实一个事。两分钟后,林枫敲门而入,将打印好的提纲交给左明勇就准备离开。
“小林,你等会。”左明勇叫住林枫。
“首长有什么指示。”
“你有对象了吗,小林。”
“有。”林枫本来想说没有,但想起方玲玲,他随机改了口。
“对象是老霍的侄女吗?我怎么听说你和光复同志的侄女在谈。”左明勇紧紧盯着林枫的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闪动的细节。
“不是,首长。我和霍政委的侄女就没见过面,以前黄阿姨是想给我们介绍认识的,后来我考虑高攀不上土茯苓煲鸡,就没有见面。而且,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些事情,本来不是我这个当司令员应该管的,不过既然知道了,冯月平还是给你们年轻人提个醒,在感情的问题上,一定要慎之双慎,千万不要图一时快活耽误前程。”从林枫平静的脸上,左明勇读到的满是诚恳,他基本确信,林枫没有说谎,而那些关于林枫的传言,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枫离开左明勇办公室就在想,司令员应该是听到点什么,才会这样问,而且从左司令这么语重心长谈及这个问题看,应当掺杂了一点流言蜚语。知道这个事情的人并不多,除了黄阿姨的家人,应该只有喻文武夫妇了,到底是谁跟左司令说的呢,又到底说了什么呢?这个问题,林枫无法直接找司令员要答案,他只好打电话给喻文武,顺便问问叶媚的情况。
喻文武判断,说出这个事情的人应该是霍菁,她跟军区和省军区几个领导的小孩是大学或中学同学,偶尔聊天说起这事也属正常,但是她应该没有恶意,顶多是为表姐打抱不平两句。但这些话在传递和理解过程中,很有可能被曲解误解,甚至是偷梁换柱置换概念,结果就会以讹传讹。喻文武劝慰林枫,身正不怕影子斜,领导能够主动问你,说明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关于叶媚,喻文武这次带来了好消息,他让林枫告诉孙祥,明天上午可以去办理保释手续。
06.婚变
陈玉几经犹豫,还是递交了辞职申请,前几天她知道叶媚的事情后,没好意思与孙祥谈及这事。叶媚回家的第二天,陈玉就把辞职书放在孙祥办公桌上,然后开始整理资料和物品,准备办理交接。
孙祥又是一夜没睡,他昨晚又与叶媚大吵一架,甚至动手打了叶媚一巴掌。这下叶媚不干了,先是给父亲打电话告状,尔后又给叶欢打电话哭诉。好在叶子祥对女儿败坏门风的行为也大为恼火,不但没有责怪孙祥,还表扬他打对了,应该替他多加管教。叶欢却跑过来把孙祥责问一番,并警告孙祥再敢动手,就劝叶媚跟他离婚。尔后,叶欢和叶媚一起跑到酒吧喝了一夜,直到凌晨才送回来。
这种日子,孙祥受够了,想了一夜后,孙祥在去公司上班前,主动向叶媚提出了离婚。孙祥终于想通了,他在叶媚眼中,还不如那个心机重重的叔伯兄弟叶欢,即便叶媚能等到叶子祥交权,将来DR公司的天下,仍然是叶媚或者是叶欢的,他孙祥只不过是个恪尽职守的打工仔,说难听点,就是叶氏家庭养了一条忠诚的狗。而且,如果叶媚没等到父亲交权就出了事,那么合法继承人一定是死对头叶欢。
孙祥有强烈的预感,叶媚这次从出事到没事,都有幕后隐情。出事就不用说了,除了最亲近的人能够掌握她的行踪,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而且,这次吸粉本身就邪乎,这帮富二代再怎么疯狂,也没必要一次携带几百克的量,这明显有人在故意设套。另外,按照刑法,现场搜到这么多白粉,最后拘留几天把人保释了,也不合情理,如果这是有关部门在放长线钓大鱼,那么叶媚将会面临更大的安全风险。
既然叶媚靠不住了,那么孙祥自己的地位也同样靠不住。孙祥非常清楚,叶子祥是一个家族血统观念特别强的人,结婚前就摊过牌,他与叶媚的第一个子女必须姓叶,以便传承衣钵。与其等着将来受牵连被宰割,还不如全身而退,至少他目前掌握的股票和期权,足够过好下半生。而且,他早已未雨绸缪,偷偷借助DR公司的力量,私下里注册和运营着一家贸易公司,不少DR公司的生意,都是经过这家公司在运作。这一点,不学无术的叶欢自然没有发现,他一直关注孙祥个人有没有私下动用公司资金。
看到陈玉的辞职信,孙祥不但没有着急,反而有种所见略同的快感。他甚至期望,陈玉离职后,可以帮助自己经营那家贸易公司。以陈玉在DR公司积累的人脉,要把这家公司做大做强绰绰有余,可以说,DR公司随着孙祥和陈玉的离职,在滨海的生意基本可以终结。
叶子祥预见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虽然不愿意把实权交给孙祥,但更不希望失去一个能够替公司挣钱的得力干将。对于叶媚和叶欢的能力,叶子祥心里很明白,都是属于烂泥巴扶不上墙的阿斗,只不过他们投胎时眼光好,花落在叶家,才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能够力压群雄得到公司一个高管职位。他更清楚,孙祥这个女婿是一个思维严谨的人,定下的决心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不像叶媚想一出是一出,既然孙祥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光靠叶媚肯定是无法挽回。为此,叶子祥从香港直飞云洲,他需要找孙祥好好谈谈,也要和叶媚好好上上课。
陈玉没想到,她的辞职信这么快得到批准,所有文案公务全部暂交王婧。她更没想到,孙祥会告诉她,他也即将申请辞职。原因不用孙祥说,陈玉就可以猜到,一个是因为叶媚的腐化堕落,一个是因为黄玲玲的美丽动人。陈玉还知道,孙祥早已铺陈了一条退却之路,只不过她不愿意追问追查,否则,没有什么可以瞒过总裁办主任的眼睛。
就在孙祥办公室,叶子祥与女婿开启了一次长谈。
叶子祥说:“阿祥,我知道你这两年受的委屈,也知道阿媚不争气,但婚姻不是旅行,想停就停,想走就走。”
孙祥说:“叶总,您是从香港乘航班过来的吧,我倒觉得,婚姻就像搭乘航班,有可能因为贵宾而误点,有可能因为天气而取消,还有可能在强对流气层中颠簸,或者是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坠毁。我和您女儿,把这些全都占齐了。叶媚是因为陈家大少取消婚约而耽误青春,直到奔三才下嫁给我这个小百姓;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硬生生的结合在一起,只能过着外表光鲜实则颠沛的生活,现在,我和她的航班已经耗尽了燃油,飞不下去了。”
叶子祥说:“除了婚礼那天你叫我了一声‘爸’,你就一直称呼我‘叶总’,我就知道你和阿媚走不远,但没想到会那么快。”
“叶总,您应该知道,在这架航班上,我只是个乘客。”孙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希望谈话早点结束,时不时看看手表谷乙弘麻辣拌。
叶子祥知道孙祥不耐烦,但是他想尽力争取最好的结果,说了很多关于自己创业的故事,还说起了叶媚早已离世的母亲,只是希望孙祥明白,叶媚的任性不是天性,只要有耐心,还是可以改变现状的。叶子祥还表示,如果孙祥不离婚,他会考虑转让部分股份。
但是这一切对孙祥毫无意义,他明确告诉叶子祥,如果和平离婚不行,他会考虑起诉离婚,真要闹到这一步,恐怕对叶媚和公司都不利。说完这些,孙祥拂袖而去。
孙祥这么着急,是赶去见黄玲玲。这些天,他们一直没见面,但电话和短信不断,一大早,孙祥就告诉黄玲玲,下午见面时,向她宣布一个重要消息。然后在晚宴上,孙祥会把黄玲玲以女朋友的身分引荐给好兄弟林枫。为了让更多的人见证,孙祥还特意叫上了陈玉和王婧,并让王婧以欢送陈玉的名义安排好晚宴。
这一切,林枫事先并不知情,他约孙祥,是想当面感谢孙祥在临海医院的费心安排,同时说一说借钱的事。但临要出发时,林枫被卫诚叫到办公室。
卫诚摔了本杂志给林枫,“小林,你上次写的那篇论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挂的是曾处长的名字。”
林枫拿起杂志一看目录,果然,前段时间投稿的文章《富余不多余》的作者变成了曾诚。这篇文章虽然是由林枫执笔,但构思和框架都是卫诚亲自弄的,因为他读的军硕班需要在核心期刊上发表文章,卫诚为赶时间,给每个干事分了一个题,不期遍地开花,只求以多取胜。现在,真正刊载出来的只有林枫写的那篇,但名字不是卫诚,而是曾诚,一字之差缪之千里,关键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所以卫诚鲜有的大发脾气。
“处长,要不我问问杂志社的人看?”林枫猜想,这肯定是薛世贵下去前做的手脚。因为宣传部门的人投稿渠道比较广,林枫当时把几篇文章全都交给薛世贵,请他联系熟人代为投稿,并说好只要发表一篇,就请他吃饭。没想到,薛世贵从中截取了一篇,冠以了自己处长的名字,而偏偏发表的又仅仅是那一篇。
林枫不用去问薛世贵,也知道问题出在哪,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给两个处之间留下点缓冲余地,避免两个处长直接对质闹得不愉快。为了一篇稿件,真是没这个必要。但是,卫诚不这么看,年底他就准备转业,这个时候不把硕士学位拿到手,直接可能影响转业安置。在北京,人才云集,转业干部数量也多,学士与硕士之差,可能会让排名掉下去几百上千,所以卫诚才会那么着急上火。
“你别打马虎眼了,就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就不相信,他一个杂志社还设有干部部,知道滨海省军区除了卫诚,还有曾诚。”卫诚带了林枫这么多年,林枫撅个屁股卫诚也知道他想干什么。
“应该是被偷梁换柱了吧,这都怪我,不该找别人帮忙发稿。”林枫只好实话实说,并主动承担责任。
“我找曾诚说去。”卫诚仍然在气头上,抓起座机话筒就要给曾诚打电话,但被林枫一把按住。
“处长,没必要吧,这应该也不是曾处长的风格,他一个宣传处长,什么时候缺过这个,何必剽窃处长你的文章呢?”
卫诚想想是这个理,气咻咻把话筒往座机上使劲一扣:“那你说,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就要交货了。”
“处长,这样吧,晚上我加个班,把另外没发的几篇挑出一篇改一改,争取明天就发出去,再找找熟人,应该还来得及无水豆花文。”
“那就辛苦你了,别再找原先的人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卫诚终于消了气,并叮嘱林枫在外面应酬少喝酒,早去早回。
林枫赶到希尔顿酒店时,其他人都已到齐,唯独在等他了。孙祥看见林枫来了,故意挖苦他,说大机关的大干事,干的都是大事,但是让那么多美女等也实属不应该。林枫只好连声道歉。好在陈玉帮他,说偶尔美女等帅哥,也是无妨。
三位美女中,林枫只认识陈玉。孙祥先介绍了王婧,林枫拉了拉手,替方玲玲表达了感谢之意,陈玉听了直咬嘴唇。
介绍黄玲玲时,林枫发现,这个黄玲玲果然如孙祥先前所说,与陈玉特别神似,如果不是自己与陈玉那么熟悉,进门时可能都会认错。想起黄晓敏要给他们俩牵线的事,林枫不禁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黄玲玲下午听到孙祥准备离婚的消息后,已经从心底完全接受了孙祥,她现在反倒是很坦然,并且发挥了记者的伶牙俐齿,调侃说:“林干事,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安眠室!怎么,今天是来相亲的吗?”
陈玉这次没再帮林枫,在旁边酸溜溜说:“林大军官才不需要相亲,人家的另一半在临海。”
林枫只好说:“不好意思,我走错包厢了”,说着假装要离去,被孙祥配合式一把拉住。建军原创∣休闲文化驿站长按,识别二维码,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