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癫狂与哀伤》后记 缺席是最高级别的在场-介君
乔丹·贝克小姐镇楼
在《癫狂与哀伤》完成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写东西。不想动笔不外乎两种原因,不想写或者写不出。但不尝试动笔就很难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属于后者曹县房产网,但不论如何自己一定属于前者。我不动笔的原因的确是因为不想,我希望能在一部作品完成的时候,更多地享受这种完成所带来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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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说的完成,并不意味着这部作品达到了完美。相反,就我看来,距离完美的伟大还差得很远,只不过这部作品最终成了一个整体,有了自己的生命力。对于这样一个因我而生的作物成型,我始终怀着一些可以被称为成就感的愉悦。我的确沉浸在这种愉悦里,同时逃避去创作和自我剖析的痛苦。
在一开始,我就是奔着“伟大”去的。想要和伟大产生关系,有好几种办法:模仿伟大,贬低伟大,赞美伟大。
模仿伟大几乎没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伟大一见先生,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情况是常见的。一方面由于能力有限,另一方面,“崔颢题诗在上头”总让人觉得,想要写的已经被写掉了,另辟蹊径又无从落笔。
贬低伟大也称不上什么伟大,好的批评并不会就这部作品是否伟大花费太多笔墨,评论家完全可以就内容的价值和意义作深入探讨。更何况,踩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以使你看得更远,而踩在巨人的脸上,并不会使你成为巨人。
赞美伟大是一种普遍的做法,很多人甚至在对其伟大毫无察觉的时候,就赞美他,就像置身于看台的球迷,身不由己地成为人浪中的一颗水滴。可以草率地认为,发自内心的赞美并不多,人们只是为了好像应该赞美的东西而赞美,而伟大也常常成为他们拥有良好品味和判断力的证明。
因此,我借助《癫狂与哀伤》对伟大发起的追求,多少带着点痴心妄想。即便是学习、模仿和重塑伟大的作品,也并不能够让我成为一个伟大的作者,或者使得这部小说能够名留青史。换句话说,《癫狂与哀伤》的野心不在于和本世纪以前的经典名著同列于书架一侧,当然有些书托书店的福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成就。
我所希望的是,将个人情绪和对于作品的认识融入原来的作品中,即一种依托于原著的读后感式的表达和完全自主的源自生活的感受融合。它一定是破碎的、抽离的、迷幻的、带有些游戏性质的自我表达,但破碎、抽离和迷幻都不是目的,只是必然会经过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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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这部小说是要献给一个人的。可不论我是否真心实意,有两点不可置疑的前提,使我放弃了题献:一,整个故事中有许多人物和情节,均来自于菲茨杰拉德、茨威格和海明威的笔下,他们并不属于我;二,题献就像赞美一样,带着一种本末倒置的意图,全然不考虑对方是否愿意,自己的书写又是否合适作为一种体面的礼物。为了避免这种虚伪和尴尬,我这次姑且就不作任何题献了。
如果真的要说,这部小说是什么“讨好”别人的意图所产生的作品,要讨好的对象也不过是那三位作家。写作的初衷,也只是要给《了不起的盖茨比》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读后感。后来渐渐发现陈进生,这样的读后感带着过分强烈的个人情绪,以至于每每跑题,自说自话。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两部小说均发布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因此,又找到了海明威的《太阳照常升起》,幻想了一个人物,穿梭于三个故事的边缘,将毫不相干的人物关系和情节凑到了相近的时间线上,最终借助这个新的人物和对于三个故事的剪辑,表达我想要表达的“癫狂与哀伤”。
《癫狂与哀伤》的名字是在给《盖茨比》和《陌生女人》写读后感的时候就想到的。有很多名著都是有两个富有化学反应的名词组成的,比如《理智与情感》、《喧哗与骚动》、《战争与和平》、《傲慢与偏见》,还有《美丽与哀愁》(当然拉夫德尔,这不是小说)。去年的时候,我就有了用英文做封面的习惯,翻译过来的“Madness and Sadness”有一种令人舒服的对称感,所以,名字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我看来,癫狂和哀伤是盖茨比和陌生女人身上极为明显的特征。在纽约的繁花、喧闹和迷茫中,盖茨比始终执着地爱着,即便他等来的爱人早就变了,但是他还是自欺欺人地继续下去。这个故事里,不只是盖茨比,几乎每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幻灭之后的坚持,即便他们坚持的什么也不是,但绝不能说他们什么用没有坚持。陌生女人则是在一种几乎完全内化的状态下,完成了对于作家R先生的爱,这似乎证明了爱完全是一个单向的行为,这是一场射击游戏,而不是下棋,爱人不是一个对手,只是一个靶子。
陌生女人爱了一辈子,直到死后才让那个男人有一丝哀愁和惊讶。盖茨比更是阴差阳错地死了,大房子、跑车和游艇,这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事实上,事情是从一开始就变得没有意义了。所有完整的人生都是在日后回望的时候,重新叙述而成的,而事实上,那些意料之外的事才是生活的常客。
未被意识到的爱,破灭而坚持的爱,剔除爱依然在生活中成立的,即使癫狂与哀伤混杂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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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完题目准备动笔是在12月初。在杭州的一间通宵书店里写了开头,然后就赶早班火车回上海。那个时候才写到第二章,因此也没有《太阳照常升起》的人物出现。只不过在写作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麻烦,比如主要发生在美国纽约的故事(盖茨比)和主要发生在维也纳的故事(陌生女人)怎样才能更好的衔接,他们之间怎么才能有比较合理的关系。
由于海明威的这部小说很长,算是他比较长的一部短篇小说了(误)。在语言风格上也和另外两位大师完全不同,有大量的对话和少量的描写,简洁明快的文字可能容易调和那种阴沉沉的感觉,虽然我不觉得海明威写的东西比菲茨杰拉德阳光多少。詹世钗
因此,在一番思量之后,除去引子和尾声以及一个当时还未及设定的结局,我把这三部小说分成了三条线,分别选取的卡罗维先生和贝克小姐、陌生女人、科恩和布莱特,虚构了主人公安托万医生,为了补足陌生女人简单带过的情节,添加了威廉姆斯爵士一家和马库斯一家。
索菲娅是一个后来才冒出来的角色,虽然她在中间段落陆续出现在别人的询问中,还有安托万医生的思绪里,但始终是不露面的。这个突如其来的残忍结局,为的就是让她现身,然后彻底消失。不仅仅是这一个角色,可能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整部小说就是为了这个结局去书写的。
在考虑如何使用大师们笔下人物的时候,我倾向于先尊重他们自己的个性,在不改变原始设定的情况下,去发现(而不是创造)他们未被记录下来的故事。这样的好处可能是,对于那些读过原著的读者来说,很容易就能够顺着原来的故事消化新的内容,但对于其他读者来说,可能会有一些情节跳跃,尤其是一些缺失的内容实际上是写在后面的。
这样做的最大问题在于,除了安托万医生,其他人物都只是为了情节而存在,他们不是舞台上的配角,而是背景上的图案,没有自己的故事线。当然,他们是有自己的故事线的,只不过已经被写好了,不出现在这里而已。几乎全篇(第十章特意使用了第三人称)的第一人称视角和心理描写,让安托万先生的形象比较清晰,而索菲娅又异常模糊,让情节和主人公本身产生了隔阂感。
总体来说,由于人物和故事的限制,主人公像是不属于这三个情节中任何一个的人,匆匆而过。
另外,小说每三章为一个周期的轮转也增加了进入文本的难度。我在这里也是有安排的,比如每周二四日发布的分别是对应《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太阳照常升起》三部小说的内容,大家可以从这种排列中,找到每条线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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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过程是相当亢奋也相当痛苦的。平均每个月只能写两章,比如一个周末写完一章,第二天还要通读一遍继续修改,可能写得不太好的章节会让我卡在那里很久,比如第六章和第八章,第八章后来就重写了一遍。事实上,最开头的那个引子是后来补上去的,原本的第一章不像一个开头,有过于刻意地介绍了很多人物关系,后来全都删掉了。
其中的亢奋是来自叙事手法的。本来的章节就不是连贯的,我觉得即使在章节内把故事描述得很完整也不够表达,反倒是强化局部细节通过自由联想跳跃到另一个情节,这样的叙事来得过瘾。应该说,这其实是受到电影的影响,尤其是那种非线性叙事的剪辑。第四章通过语言上的黏连把两个不同背景的故事放在一起,第五章是更为琐碎的来回跳跃,第七章的重新剪辑,以及我最喜欢的第八章,将情节、《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最后的两段话和《蓝色多瑙河》打碎重组的鸡尾酒式的叙事,都会令作者完全沉浸其中。由此可见,我是一个不太照顾读者的作者。
这种写作状态也相当奇怪,可能每天会去都会打开文档,看好几个小时,然后写一两千字,然后可能第二天就又删掉了。也可能光看,什么都想不出来实心肉。四月份的时候,几乎没有动笔,就是反复看之前的内容,逐字逐句地改,有时候是换一个词,或者换一种描述方法。而那些原本设想好的情节,也开始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自己酝酿出新的东西,就像那些人物闲不住,要发生点什么才好一样。
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同人小说,起码主角那条线上没有什么已经被写进那些作品里的故事,那个大家都很喜欢的“引子”,就来自于生活中的一瞥。有一天在餐厅里看到一个妈妈在和女儿谈论人生,女孩子高二,学习压力很大。他们在餐厅里用餐,然后女儿一边低头玩手边的餐巾纸一边听妈妈讲话。妈妈声音很大,但那里很吵,所以她不觉得有什么,我也都听进去了。于是,这就成为了“引子”的一个灵感。当然,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还有话剧《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也都提供了相当多的启发,但这也限制了一些人物形象的塑造。
大家可以从这些书本、电影和话剧里,找到小说里的人物和情节。至于为什么要借用这么多任务和情节,写安托万先生,则是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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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有写作目的的小说,单纯是内容上的目标,也就是约翰·厄普代克的那句话:爱记忆中的人容易,难的是当他们出现在你身边,你面对时,你爱他们。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作家对每个女子都表露出他真诚但健忘的爱。可能有人会否认那是爱,好吧,那是你们的信仰。相比作家那缺乏记忆的爱,陌生女人完全以一种高度精神化的方式坚持着这种爱。换而言之,她将对于作家的爱变成了自己的信仰。
《了不起的盖茨比》则是另一种情况。我们很清楚黛西和她的丈夫汤姆过得不好,他们只是因为有孩子而维持现状,卡罗维和贝克小姐算不上逢场作戏,却也只是相互陪伴而已,至于汤姆和他的情人、盖茨比和黛西,都是一厢情愿和家庭羁绊的碰撞。很难想象,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盖茨比最终会做些什么瑞之清,是会和汤姆决斗?还是黯然离开。
《太阳照常升起》是一出发生在西班牙的丧到骨髓的闹剧。布莱特和巴恩斯不选择在一起,也许只是对于一切的亲密关系感到失望。在今天,我仍然看到了那个时代的迷茫,人们需要酒精和咖啡、巴黎的情人和西班牙的斗牛表演来保持镇定126卡盟,在白天里表演积极向上,掩盖那张不知所措的颓丧的脸。有时候陈金才,爱自己也是困难的。
《癫狂与哀伤》试图擦着这些故事和人物的轨迹滑过,把自己的故事投入一个虚拟的环境里,释放我的情感。你们当然可以认为我是安托万医生,作者的身影与人物有部分重合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海明威就是《太阳照常升起》的巴恩斯,而菲茨杰拉德就是盖茨比一样。但故事终究是故事,做着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埋在小说里,总有不想直说的缘由萧光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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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一篇完成度有限的小说,但毕竟已经相当完整,即使各个地方感觉还差一口气,我想要去修改和提升,仍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忘掉它的时间。
使其变得完整,能够以达到供人阅读的最低限度,这个过程中,我得到了许多帮助。主要是这三位大师的小说,还有改编得电影、话剧和音乐,以及平日里的意外收获。
当然,文章是人写的,所以当局者迷的困惑,很难从书本里得到。在此,我要感谢很多人。丸子大人先行阅读了前六章,并给出了很多建议,以及第一版校对,目前的小说就建立在这个校对基础之上。然后就是,被我催着写评论的关关和花叁,在初稿结束的时候给到了很多建议。汗青同学每次都比我先转发,要颁发特别贡献奖,表彰其传播方面的突出表现。还有丁可同学,虽然一直回避给出正面建议,但是很认真地阅读了初稿,并且很不走心地夸奖了我。其他小伙伴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果你嫌我没有点名表扬,请私信问我要。
最后,我想说的是,《癫狂与哀伤》其实更多的试一次尝试。之后应该还会有一个篇幅更长的作品,应大家要求,故事背景回到了中国。但由于手头还压着一个剧本,估计最快也是年底才有可能写出来了。大家期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