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新旧之间无怨讼,唯真与伪是大敌 周末分享-青年民大
《看见》
一书是2003年出版的柴静个人自传,既是她身为记者十年来的成长告白书。某种意义上也是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
书中记录了十年之间,非典,汶川地震,两会,奥运诸多重大事件中淹没于宏大的动人细节,那些时候,网络似乎还没有如今这样四通八达,那些能被我们熟识的壮丽是别人的壮丽,感动是别人的感动,悲恸也是别人的悲恸。
本书没有选择标志性事件,也没有描绘历史的雄心,只留下了那些流淌的,又生动的小人物形象,从前坚硬的成见和模式被一遍一遍冲刷,土崩瓦解,而立起来的人你从未见过,却又似曾相识。
故而这本书叫做“看见”。
“像叶子从蜷缩中用力舒展开来,人也应刚从不假思索的蒙昧中挣脱”。
十年后,纷至沓来的诸事似乎令人应接不暇,有呐喊出声者,也有沉默以对者,有坚信者,也自然多疑虑者,思想本就是碰撞的,思想的权力更是人皆有之,除法律所限定的条条框框,本就没有一杆标尺衡量道德,思想,善恶。
若“看见”能正成为那杆无形的标尺,也算是幸运。
十年前柴静成为国家电视台新闻主播,却因毫无经验而挫败,当从镜头后的主播间走向现场跳高加油稿,去感受现实生活的犬牙交错时,方从那个瘦小的,矜持的,似乎永远正经端庄的女主播变得粗粝了。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陈虻曾对初为记者的柴静这样说。而柴静将这句话放在序言中。
柴静的语言是平和而直白的,像电影里的长镜头,舞文弄墨的少,也没有特别出挑艰涩的语句。
我们不是个新闻人,或者说如今的我们与新闻之间都好像隔着些什么,而又确实关注着记者们的操守,我们期待着真实,而更期待执话筒之人呐喊出真实。
《看见》是一篇报告,更是自省。
“如果你来做新闻,你关心什么?”
“我关心新闻中的人。”
首章《别当了主持就不是人了》开篇便给自己当头棒喝,太多有志于做新闻的人端着个架子,自认是拿着话筒抱着热血g7005,抱着一腔改变现状的豪情,而在真实面前你不过堪堪一个记述者,你渺小。你的轻慢,偏见,思维定式,在复杂无解的真实面前都不值一提。
《那个温热的跳动就是活着》中写非典,柴静被称为“那位进非典病房的记者”,人们谈起时包含诸多敬意,似乎这是极大的殊荣,却难以想象陈柏瑜,那一步两步要将牙关咬到紧锁。
她在书中谈到,当自己问妹妹“你觉得我应该去病房吗?”时,
妹妹答:”你可以选择不当记者,但是当你当了记者,就没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对人的责任,对事实的责任,对这社会的责任动力伞之家,在这一刻那么明晰。
柴静是个伟大的记者,其伟大在于除了真实,她似乎还在竭力追求些别的东西。我们强调真实,强调客观,未免对记者们太过苛刻了,都是凡胎肉体,我们又怎样求一位记者摒弃五感?说柴静伟大,在于她将“我”与“记者”分割的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看见》中写吸毒的妓女,写滥交的同性恋,因家暴而致死丈夫的女囚,写诸多边缘与阴影,似乎以读者的角度讲她是冷静客观的,可她小心翼翼地说: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又写“他人经受的,我必经受”。
那些偶然流露出的情绪,像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像坚硬盔甲下露出的皮肉,只一点却足够让人读出共情与悲悯。
文中引用了一段某位读者的留言:“如果你用悲情贿赂过读者,你也一定用悲情取悦过自己,我猜想柴静老师做节目、写博客时,常是热泪盈眶的。
得诚实地说,陈杏衣悲情、苦大仇深的基础是自我感动。
自我感动取之便捷,又容易上瘾,对它的自觉抵制,便尤为可贵。每一条细微的新闻背后,都隐藏一条冗长的逻辑链,在我们这,这些逻辑链绝大多数是同一朝向,正是因为这不能言说又不言而喻的秘密,
我们需要提醒自己:绝不能走到这条逻辑链的半山腰就嚎啕大哭。
准确是这一工种最重要的手艺,而自我感动、感动先行是准确最大的敌人,真相常流失于涕泪交加中陈际瓦。”
身为人,固然诸多感情奔泻,难于克制,而身为记者,柴静恰恰做到了点到为止。
职场是艰难的,尤其是对于与人,与这个社会的疾病打交道的职业而言,更是难上加难,柴静是坚韧的,却也是幸运的,所幸曾与让诸多领路之人殷切教诲,所幸有同样的灵魂与她碰撞,所幸曾有人告诉她:
“做新闻,就是和这个时代的疾病打交道夺命追踪,我们都是时代的患者,采访在很大程度是病友之间的相互探问。”
“不要过于热衷一样东西,这东西已经不是它本身,变成了你的热爱,而不是事件本身了。”
"你生活得太塑料了,不真实。"
"要像打枪一样。有句话,叫有意瞄准,无意击发。要有这个'无意'。"
“你,有自己认识事物的坐标系吗?”
多希望有一天,我们都能肯定地答一句:“当然”。
这一句当然多珍贵。
摘要
《双城的创伤》
张洁总担心善良的人做不了刚性采访,
但身边的人让我觉得,
其实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刚性。
善良的人做对抗性采访,
不会跃跃欲试地好斗,
但当他决定看护真相的时候,
是绝不撤步的对峙。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生和死,苦难和苍老,
都蕴含在每个人体内,
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遭逢,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夜叉鸦。
《我只是讨厌屈服》
《飞越疯人院》中的麦克默菲。
他押了十美金,搓了搓手,使劲抱住那个台柱子,没搬起来,再一次用力,还是搬不动,他只好退下。
突然大声叫起来:“去他妈的,我总算试过了,起码我试过了!”
《新旧之间没有怨讼,唯有真与伪是大敌》
研究新闻史的后人,会因为不是在报纸和电讯稿上,而是在历史读物上发现某些记者的名字而不无惋叹,
但他们终将意会的是,
当曲折奔突的河流遇到沉沉壅蔽,
改道是历史的寻常,
这也是一个新闻记者的职责,
他似乎心有旁骛,
“改道”别出,但他根本未曾离开一名
真正记者的信条。”
我们未必需要做记者韦鸣恩,
更不用说是伟大的记者。
只是我们都需要“看见”,最基本的看见而已。
图源 |网 络
文案 |罗 心 悦
编辑 | 李 妍 妍
审核 | 陈 霄 金 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