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遵化奶奶,为何被孙孙的梦惊醒了?-遵化文史
这是梦吗?
孙孙的梦
四周半的小孙孙,是我的挚爱,他的一颦一笑都是我这个奶奶眼睛里的风景。这不,清晨起床,望一眼酣睡中的孙子,心里便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做起家务来,也是“倍爽”。
“奶奶、奶奶,我做了一个梦……”孙子揉着一双睡眼,从卧室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啥,做梦了?”
“奶奶,你放下那个(我手里的扫把)听我说说我那个梦吧!”
“可以,当然可以。”我抱起孙孙,来到床上,决定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地听一下让孙孙惊醒的梦。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我迷茫地望着孙孙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心就如被青藤缠绕的墙,爬满了岁月的伤。却原来孙孙的梦,是为奶奶做的,这是梦吗?简直就是现实生活的一幕,这一幕上演了整整的三十年,一万多个日日夜夜……
“奶奶,我和爸爸、妈妈、小姑、小妹……一起出去玩了。一转眼,找不着你们啦,我刚要哭,就看见你,背上背着很多东西,有爸爸的、妈妈的、小姑的,还有我们幼儿园里小朋友的呢,脸上都是汗,正站在那冲着笑呢……”
“奶奶,你怎还笑哇,你不累吗?……”
我……我……怎会不累呢?我还在笑,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你就是在笑。你佝偻着背,拉起我就去追他们,跑着去追他们……。他们已经坐上车了,爷爷的车,姥爷的车,老师们的车,他们在车上呢,我们追得上吗?”
“你还笑呢,背着那么多的东西,还拉着我,我都累了,你不累吗?……”
只是一瞬,我已经泪流满面了。童言无忌,我最偏爱的、不到五周的孙孙,怎会有如此的梦境?并且能一板一眼地描述出来,这是不是一种警示啊!警示我放下一些,或者是放下一切,该轻松地过下半生了呢?
人生在世,谁不想轻轻松松,快快乐乐地生活呢?五十年的人生路,一转头,爸爸、妈妈走了,他们离开自己疼爱的儿女有多不舍啊!三十年风雨兼程的劳作,又累垮了多少勤奋向上的兄弟姐妹们!家乡的同学,大春走了,电雷走了,还有国成……。同事中丽敏走了,丢下了老公、女儿;国华走了,撇下了儿子、女儿。
前几天秀莲也走了……。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沙河边彭菲茗,她推着那辆旧自行车,大老远的就喊我:
“莲红,莲红……”含糊不清的呼唤,让我的脚步慢了下来。
“秀莲,你干啥去了?”望着她的满头白发,心里的感觉很凄凉。三十年前那个精明强干的秀莲哪去了?
“我到苏杰技校里学家政服务技术了,以后也许有用呢。”她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这是几十年妇女工作留下的职业病,帮助妇女学技能,让她们再创业,是我们妇联人的第一要务。
由于要回家给上学的女儿做午餐,不得不离开了。望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心里一直挂念着,直到几天前,同事告诉我秀莲离世的噩耗。
我们都是五十几岁的年龄,刚刚退休,离开自己喜欢了半生的工作岗位,还没享几年人间的福,便去了所谓的天国。我们这群人是学雷锋、做好事的一代;是不计个人得失,无私奉献的一代;是为了后代甘愿做牛做马的一代……
年少时,为了吃上一顿饱饭,我们不顾女孩的自尊,曾背上粪筐去道上拾驾辕的牲畜拉下的粪;曾背着背篓到荒凉的山上割草拾柴;曾把那些蜈蚣、蝎子抓进罐里卖钱换取纸和笔;也曾把山上的草药换来的微博收入交到父母的手上,补贴家用……。
青春时,我们唱着那首“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的歌曲,义无反顾地走上了为家乡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之路。我们曾经冒着严寒为家乡修路搭桥;我们曾经顶着风雨请来专家、教授,为了家乡群众发家致富传授知识;我们也曾在没有节假日的岁月里,夜以继日地辛勤工作。孩子的哭声没能阻挡我们去单位上班的脚步,父母的怜爱的目光,没能让我们回过头来,看一看他们头上与日俱增的白发,我们是忘我的,也忘了家,忘了自己是个母亲、女儿、妻子,心里只有那个理想……。
青春远去的脚步有多快,就像那首歌唱到的一样:
还没腾出双手拥抱自己,
时光竟已走得这样这样匆忙,
怎么刚刚开始成熟就老了,
怎么刚刚开始明白就老了……
每当听到这里,我的眼里都会有泪花闪动,她是我们这代人的真实写照啊!
虽然青春不再,我们仍是保持着高度的责任心与事业感。看!城市建设的大军里,那些头顶华发的六零后、七零后们仍然再冲锋陷阵;乡村的大田里,辛勤耕耘的还是那些婆婆、妈妈、爷爷、姥爷们,我们的所受的教育,让我们永远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
“自己受过的罪,不想让儿孙再受了”已经成了我们的人生格言。艳舞巨星就是这句格言,让大多数人实现了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生。
我想,孙孙梦里的奶奶、爷爷、姥姥、姥爷很多,我们是不是该觉醒了呢?
“奶奶,你背了那么多,不累吗?”孙孙的话又响在了耳边。
“奶奶实在是很累了,这些被呀、包呀的,我不背了……”
读了我文章的读者们,你们是不是也有所启示呢!
张莲红,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遵化市作家协会理事。已经整理出版了散文集《小女已到说爱时》、长篇小说《碎》。第二本散文集《书女 淑起来》正在这里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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